傅漠年退后几步,重新坐回沙发上,身子朝后一靠,跷起二郎腿,双手交叠在腿上,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那你说说,这事怎么处理?”
傅天荣想到傅家的家法,腿都软了,哪还顾得上别的,整个人的态度立即软了下来。
“柳医生是我们医院请回来的专家,你打伤了她,麻烦给点医药费。”
笑话,他的私人医生,四舍五入就是他的人,是他可以随便打随便欺负的?
傅天荣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行,给多少?”
傅漠年竖起食指,傅天荣问,“一百?”
傅漠年笑了,“既然三叔这么爽快,那行,就一百万!”
柳慕秋那女人,养俩孩子不容易,住的房子又破又旧,这一百万,就当是给她改善一下生活吧!
柳慕秋有点吓住了,100万,这不是讹人吗?
但自己的脸还疼着呢,看向傅天荣的眼神充满了活该。
周围的人也在指指点点,傅天荣憋红了脸,写了一张100万的支票递给柳慕秋,就匆匆走了。
柳慕秋看向傅漠年,由心道:“谢谢你啊。”
傅漠年却一脸无所谓:“这是你应得的,这100万刚好可以给你们家装修一下,孩子们生活在这么狭窄的地方也不好。”
柳慕秋:……
管你屁事!
……
傅漠年今天也睡了一个好觉,这让他感叹,柳慕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上有什么压着自己,睁眼一看,原来是宝贝儿子。
小家伙显然是看书看累了,搂着书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傅漠年当爹四年多了,爷俩却是第一次同床共枕。
傅漠年有入睡困难症,因而,他一直很抗拒别人与他同房,更别提同床了。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儿子不爱与人亲近,对这宝贝儿子,他有的,更多是来自血缘的羁绊和责任,因为是他的儿子,他有义务给这小子家和保护。
可这两天,他却亲眼看着儿子居然也会像别的小孩那样软萌又黏人。
这样的儿子,让他想要好好把他拥进怀里,给他温暖,护他成长。
“妈咪……”
怀里小人儿,含含糊糊地嘟囔了一句。
满脑子被父爱充盈的傅漠年,一手满足地搂着儿子,一手探向床头柜,摸来手机,拔通了柳心琪的电话。
“你几点的航班?”
电话那头的柳心琪欣喜若狂,“漠年,你是要来送我机吗?”
傅漠年看看时间,“来得及的话,一起吃午饭吧。”
为了儿子,他愿意和柳心琪营造些假象。
电话那头的柳心琪发出惊喜的尖叫,傅漠年皱了皱眉,连吃饭的时间地点都没来得及说,便忍不住挂了电话。
小少爷这一睡就睡到近十一点,他迷迷糊糊地撑着床离开傅漠年怀抱坐了起来,小手了揉了揉眼睛,见着傅漠年,含糊地叫了声“爹地……”
嗓音带着刚睡懒的慵懒和暖意,又奶又软。
“醒了,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小少爷嗯了一声,由他牵着进了家周围的一个餐厅。
爷俩刚迈过绿色藤蔓围成的拱门,在走道另一头,穿得花枝招展的柳心琪立即站起来朝他们招手,“麟麟宝贝,妈咪在这里!”
小少爷听见她的声音,脸色倏地地冷了下来。
无视朝他们一扭一摆风姿妖娆地走过来的柳心琪,用力甩开傅漠年的手,转身就要走。
傅漠年垂下眼看着他。
“麟麟,你不是想见妈咪吗?她和你姥姥晚上的航班回娄东,还可以陪你一个下午。”
小少爷瞪大眼大声南抗议,“她不是我妈咪,我不要她陪!”
小少爷是个心思聪慧的孩子,从他稍稍能分辨周围人的善恶起,他就对柳心琪母女充满了厌恶和抗拒。
只是,最初他只以为妈咪和姥姥不喜欢自己,可后来,也不知是天性还是第六感,他开始觉得,柳心琪根本不是他妈咪。
可他知道,这些话就算他说了也没人会信。
直到他在幼儿园见到了铮宝语宝,他才百分百确定,柳心琪是个冒牌货。
傅漠年微微皱起了眉,扳着他的肩膀与其直视,苦口婆心地引导他。
“麟麟,就算你妈咪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你也不能这样说你妈咪。”
小少爷厌烦地转开脸,“你真是笨死了!”
穿着高跟鞋的柳心琪终于婀娜多姿地走到了他们面前,她微扬起脸,朝傅漠年扯出一抹娇羞的笑意。
“漠年,你们来了,到那边坐吧,那边靠窗,空气好。”
她红着脸跟傅漠年说完,终于想起自己的“宝贝儿子”,便蹲下身软着嗓音对小少爷说。
“麟麟,妈咪拿了好多你爱吃的海鲜,我们赶紧过去吧!”
小少爷别开脸不理她,他仰起头,板着小脸对傅漠年说,“爹地,午饭我不吃了,我要回家!”
傅漠年不知儿子怎么突然又闹起别扭来,明明就在刚才,他还挺正常的。
可在傅漠年面前,她得扮演成脾气极好极隐忍的妈妈。
所以,她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朝傅漠年笑了笑,然后满脸愧疚地对小少爷说。
“麟麟,妈妈知道你还在生气,可妈妈也没办法啊,妈妈得工作,所以,一个月才能来陪你一次……”
小少爷狠狠瞪她一眼,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向他爹。
爹地你醒醒啊,眼前这个阴险女人,怎么可能是我妈咪!
可他爹压根接收不到他内心疯狂输出的信息,一把将小少爷抱了起来,率先朝柳心琪指的位置走了过去。
跟在他身后的柳心琪,露出一脸奸计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