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铉振臂一挥,两根短矛一前一后如闪电般射去。
斜插进两名骑兵的后背,两名骑兵惨叫落马。
另外两人大吃一惊,猛地回头,身后的树林内没有看见任何人。
正惶恐时,一团青影却从天而降。
锋利的军刺左右疾刺,瞬间刺穿了两名骑兵的头颅。
只在兔起鹘落之间,四名隋军骑兵便已死尸坠地,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张铉飞身跃上了一匹战马,双腿一夹战马便催马疾奔,很快便消失在树林深处。
宇文成都也正好看见了张铉杀人夺马。
对方敏捷果断的身手令他暗吃一惊,他立刻意识到此人就是杀李密之人。
“去追赶前方那人!”
宇文成都正要催马追赶。
这时,宇文述次子宇文智及已率军赶到:“大哥,父亲令你立刻去见他。”
宇文成都无奈,只得用马鞭一指,喝令一队骑兵去追。
一队骑兵吆喝着冲了出去,宇文成都自己则调转马头向远方的帅旗处奔去。
转过一道山弯的瞬间,张铉用军刺狠狠刺向马臀,他一跃跳下战马。
战马负痛,沿着官道向东继续疾奔,张铉却迅速钻进路边一丛灌木。
只片刻,马蹄声再度响起。
数十名追兵风驰电掣般奔来,快马加鞭,向前面的战马疾追而去。
待追兵走远,张铉钻出了隐身灌木丛,向身后的树林狂奔而去。
向北一直奔出五十余里,才慢慢停了下来。
直到此时,张铉才有时间考虑当下发生的事情。
他不由苦笑了一声,自己刚到隋末便把李密给杀了。
不知没了李密的瓦岗寨会是什么样子,那边的土匪又会如何抉择。
这时,他又想起了勇猛无比的宇文成都,一马一镋,打遍天下无敌手。
不知另一个传奇猛将李玄霸(民间叫他李元霸),到底有多可怕。
而杨玄感,史书称他为隋朝项羽,确实是骁勇善战。
不过他也很奇怪,为什么宇文述会放过杨玄感?
按照历史走向,杨玄感和项羽的选择一样都是在失败后自刎而死。
他的弟弟割下他的首级还没跑多远就被宇文成都给捉回洛阳。
但因为自己杀了李密导致宇文述的兵马部署改变。
反而造成杨玄感弟弟死去,杨玄感活下来的结局。
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怎样的变故。
他索性不再多想,坐起身从怀中摸出了手枪。
将剩下的两颗小水退出并小心翼翼收好。
将来在关键时刻,说不定这两颗小水还会在关键时再救他一命。
张铉又取出李密的皮囊,这只皮囊和后世的钱包差不多大小。
他将里面的物品倒在大石上,皮囊中的几小锭黄金,大约重三四两,能够他用一两个月。
还有一面铜牌和一束纸卷。
铜牌上写用小篆刻着四字,‘武川书院’。
背面则是职务,刻着‘博士李密’。
原来李密竟是个教书先生,这倒是张铉第一次听说。
拾起纸卷,只见侧面写着:‘洛阳怀仁坊三春巷王伯当启’。
这是李密写的一封信,是给王伯当的。
王伯当,瓦岗寨的五虎大将之一,天下第十七条好汉。
他打开信看了看,信中竟是一些安排后事的遗嘱。
他若不幸死在乱军之中,他的全部家产捐给武川书院等等。
“也罢,既然要用你的钱,就替你送这封遗嘱吧!
这几两黄金就算是我的送信辛苦费。”
他不可能一直窝在秦岭深山里。
趁乱世到来前,去大隋都城洛阳找点营生倒也不错。
....
此时战争已经平息,经过五天的赶路,终于抵达了洛阳。
两个月战火涂炭,洛阳城外已成焦土。
大片大片被夷平被烧毁的房屋。
以及成群哭丧的人群。
南城门前挤满了进城的人,喧嚣热闹。
有挑菜进城的农民,有牵着骡马的商人,还有不少读书士子。
张铉在一处三米高的石碑前停下了脚步。
石碑上贴着一张悬赏告示,两边站着几名执矛士兵。
石碑上写着:“捉拿匪首杨玄感,获其首级者官升三级,赏金五千两。
知其下落者官升一级,赏金千两!”
“呸!”有人低声啐了一口,“这样的悬赏谁敢领?”
“兄台此话何解?”
“杨玄感可是杨素的儿子啊!
杨素党羽遍布朝野,拿了杨玄感的人头还想当官,找死吧!
依我看,领了黄金有多远就跑多远,隐姓埋名做个富家翁也不错。”
张铉听完颇有些好笑。
想当年五子夺嫡,杨素帮助杨广登基。
谁能想到九年后他的儿子会起兵造反。
张铉边听边向城门走去,抬头看去,几十只装着人头的木笼,高高悬挂着城门上。
正是跟随杨玄感造反的一众匪首。
他们都曾是威风八面的人物,现在却面目狰狞地悬挂在城头。
张铉依稀认出了最边上一颗人头,似乎就是李密。
但张铉却愣住了,李密的眉心处应该有颗小水洞才对。
但这颗人头眉心处却很光洁,根本没有弹孔,这是怎么回事?
张铉头脑里一片混乱,难道这不是李密人头?
还是他杀的人根本不是李密?
张铉满腹疑虑地走进了城内。
刚进城门,喧嚣热闹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商人叫卖,行人如织,川流不息。
正中一条笔直宽敞的大道,一直通向远处雄伟壮观的皇城和大业宫。
一路打听,张铉找到了怀仁坊。
走上前敲了敲门,片刻,门开了一条缝。
张铉看见一张年轻人的脸庞,年纪比自己略长几岁,长得也相当高大魁梧。
“请问这里是王伯当家吗?”
“我就是,请问你是——”
原来此人就是赫赫有名的王伯当,张铉连忙从怀中取出信件,
“在下张铉,受人之托前来送一卷信。”
他将信递给了王伯当,王伯当接过信顿时大吃一惊。
竟然是李密写给自己的信,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王伯当连忙开门将张铉请进院子问道:“你这信是从哪里得来?”
“在下在弘农郡救了一名受重伤男子,可惜他伤重不治,当时后面又有追兵。
他临死前托我送这封信,他叫做李密,对吧!”
张铉又取出皮囊,“还有他的一些物品,我能否一并交给王兄?”
“夫君,是谁啊!”
一名少妇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从房间出来。
少妇长得十分清秀,头戴金钗,手上戴着几串明晃晃的金手镯。
虽然王伯当穿得十分朴素,布衣长衫,头戴平巾。
但从他妻子的打扮,便可看出他的家境还是颇为殷实。
小男孩长得虎头虎脑,眉眼和王伯当颇为相像,胳膊腿都十分粗壮,一看便是练武的料子。
“是我的一个朋友!”
王伯当连忙把信收起,笑道:“娘子先去忙吧!”
少妇打量一下张铉,便带着孩子向内院走去。
王伯当这才对张铉道:“我们去房间里谈!”
张铉跟随王伯当走进客堂坐下,张铉还是第一次走进大隋的普通人家,他好奇地向四周打量了一圈。
房间很宽敞,摆设比较简单,三张双人坐榻呈品字型摆放,榻上都有小桌子。
墙上没有字画,东边挂着一把鲨皮剑鞘的宝剑,西边则挂一张朱红色大弓。
不过张铉的目光却久久注视着正面墙上挂着一支铁杆亮银枪,
长一丈,线条十分流畅,至少重四五十斤,一看便是名家打造。
他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他能不能向王伯当请教一下武艺。
张铉收起念想,把剩下的一小锭黄金以及铜牌放在桌上。
“加上刚才那封信,一共就是这些东西。”
王伯当又看了一遍信,不由叹了口气,“多谢公子来洛阳送信,能否请公子说一说当时的情况,尽量详细一点,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