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丫!”
李五丫刚将呼延贺身上的钱袋取下,就听到李三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转头,就看到手拿火折的李三郎快步的朝她走来。
很快,李三郎就来到了李五丫跟前,扫到躺在地上、满脸是血、明显已经咽气的呼延贺,眼皮狠狠跳了跳。
小妹面无表情的捅死壮汉......
小妹气定神闲的下读......
李三郎咽了咽口水,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妹竟这般......厉害!
“哥,你怎么找来了?”
李五丫的询问,拉回了李三郎的思绪。
“我看到你追着这人跑进了驿丞房间,一直没出来,担心你出事,便找来了。”
“哥,你看!”
李五丫笑眯眯的举起钱袋子:“这里头装了好些碎银子,我们有钱了!”她掂量了一下,应该有十来两。
穿到李家大房五年了,他们家的存款从来没有超过一百文。
一两银子可以换一千文铜钱,十两银子就是一万文铜钱,总算可以改善改善生活了!
“对了,七郎那还有一个钱袋子。”
李三郎连忙问道:“七郎怎么会有?”
李五丫:“就是我和七郎刚躲进暗道的时候,有一个人也进来了,然后我就用石头砸死了他。”
看着轻描淡写的李五丫,李三郎的眼皮又开始跳了,连忙拉起李五丫:“走,带哥去看一看。”
李五丫瞅了一眼李三郎的苍白脸色,摇头道:“很远的,哥你受伤了,得赶紧回家休息。”
李三郎倒没有坚持:“那快带哥去找七郎,我们得赶紧出暗道。”
“我进来的时候,那群骑兵已经冲进驿站了,他们是叠岭关的守将,我们出去后,估计会被询问,五丫,你赶紧把事跟哥好好说说。”
随即,李五丫边带李三郎去找李七郎,边和他说,她是如何砸死呼延吉和呼延贺的。
......
与此同时,庄玉堂已经带着骑兵将整个驿站给控制了起来。
大堂里,一个将士正在向庄玉堂汇报情况。
“将军,已经询问清楚了,这群北燕人之所以会中读,据说是因为喝了一个小男娃提进来的水。”
“另外,这个驿站地底下有一条暗道,直通关外。”
闻言,庄玉堂面色沉了沉。
副将继续道:“呼延贺也中了读,应该逃不远,徐副将应该能把人抓回来。只是......早走的那个北燕人怕是追不上了。”
庄玉堂一拳砸在桌子上:“呼延贺肯定是让那人将窃取到的军事布防图送去北燕大营了。”
一想到大楚的军事布防图很快就会被北燕人知晓,庄玉堂的脸色就阴沉得可怕。
大楚西北防线较长,为了更好的阻击北燕入侵,除了明处的军事防御,大楚还在暗处修建了一些基地。
这些基地,有的是屯兵堡垒,有的是储粮的粮仓,有的是军械仓库,都是十分重要之地。
这要被北燕人知道了,被他们突袭,损失绝对不可估计。
将士也是一脸担忧:“将军,现在怎么办?”
庄玉堂压下了心中的愤怒:“能怎么办,只能马上上报朝廷,赶紧迁移基地,将损失降到最低。”
副将一听,语带不满道:“都护府那群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东西竟会被盗!”
这两年,他们和北燕的关系越发紧张了,大战小战就没断过,这个时候军事布防图被盗,这会给他们增加多少额外的任务?!
边军的日子本来就够艰难的了,都护府那些只拿俸禄不干正事的家伙还要没事给他们找事,老天怎么不把那些人给收了呀!
庄玉堂不想去想都护府那伙人,看到还蹲在角落的众人,说道:“这些人要是都询问了,就让他们走吧,我看有几个伤势比较重,让他们赶紧去医治。”
将士点了点头,转身去传达命令了。
......
驿站后厨,闲置灶台后响起了轻微的细响,接着,李三郎的脑袋冒了出来。
环视了一下厨房,见没有人,李三郎才朝后头的李五丫和李七郎招手,示意他们上来。
李三郎站在窗户后,透过窗缝,见大堂里的人被放了出来,心下一松,对着弟弟妹妹道:“你们在厨房里躲着,哥先出去看看情况。”
李五丫点了点头,拉着李七郎一屁股坐在了灶台后,拿出兜里留给哥姐的两个干馍,和李七郎一人一个,慢慢吃了起来。
折腾了这么久,她早就饿了。
干馍还没吃几口,李五丫双眼突然眯了起来。
精神力探照中,伙计房间里,一个面色发白的壮汉一砖头敲晕了刚刚醒过来的李二牛,然后扒了李二牛的衣服准备换上。
见此,李五丫‘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拿起呼延贺的佩剑,将干馍丢给李七郎,飞快的跑出了厨房。
那壮汉也不知是怎么避开骑兵搜查的,她也不想多管闲事的,可是,他的同伙是被她和三哥药翻的。
北燕人记仇,要是这人逃了,万一以后回来报复他们怎么办?
决不能让那人活着离开!
透过精神力,李五丫能清楚的看出那人也中读了,可能是因为喝的水比较少,中读比较轻,只是手脚有些虚浮。
李五丫来到伙计房外,没有直接冲进去,就算那人中读了,可他会武功,直面硬钢,她一个五岁的小豆芽肯定不是对手。
“咳咳~”
李五丫先是压着嗓子咳嗽了两声,然后故意加重脚与地之间的运动,做出一副有人来了的假象。
果然,房间里的人被吓到了,以为是骑兵过来搜查,连忙闪身躲进了衣柜。
这时,李五丫飞速的冲了进去,直奔衣柜,举着剑,准确无误的插进了衣柜缝中。
为了便于观察,那壮汉就躲在衣柜缝隙后。
“呲~”
利剑刺入身体的声音响起。
那壮汉中了读,原有的功夫只能发出一两成,就这样,在中剑之后,还是一掌拍碎了衣柜。
李五丫被碎片击中,倒飞了出去,同时,也将剑从壮汉身上拔了出来。
“噗~”
鲜血飙出,溅了李五丫一身的血。
壮汉捂着不断喷血的胸口,恼恨异常的盯着倒在地上的李五丫:“你该死!”说着,就要袭向李五丫。
在他迈步的刹那,李五丫抓起地上的泥土,直接朝他眼睛洒去。
趁着壮汉抬手阻拦的时候,李五丫一个鲤鱼打滚翻身而起,举着剑,再次刺了出去。
“呲~”
“砰!”
利剑刺入肉身的声音和砖头砸头的声音同时响起。
紧接着,“砰”的一声,壮汉倒地!
“五丫!”
匆忙奔来的李三郎看到李五丫身上全是血,吓了一跳,连忙将人拉了过来,检查了一遍,确定没受伤才将人抱在怀里,拍着后背安抚道:“不怕不怕,哥来了!”
被紧抱着的李五丫有些囧:“.......哥,我不怕!”说着,就要睁开李三郎。
谁知,李三郎却紧抱着不松手:“不,你怕!”
李五丫有些无奈了:“哥,我真不怕!”
李三郎放开李五丫,扶着她的肩膀正对着自己:“不,你真的怕。”说着,一把壮汉身上插着的剑。
“五丫,等会儿那些守将询问的时候,你什么都不要说,哥来说。”
“还有,这人,还有暗道里的两人都是哥杀的,记住了吗?”
李五丫看着面色严肃的李三郎,点了点头。
她一个五岁的小女娃娃,接连杀三人,而且这些人都还是武功高手,传出去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她表现得太过妖孽,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哥十岁了,杀三个中了读的北燕人,虽有些出人意料,但也不算太过出格,边关男娃,小小年纪就敢手刃北燕人的不在少数。
“哥,钱袋!”
“哥来。”
李三郎刚将钱袋取下,几个骑兵就冲冲跑了进来,然后兄妹两被带去了大堂。
......
大堂里,徐成坤领着人已经将暗道里呼延贺、呼延吉的尸体搬回来了。
庄玉堂坐在凳子上,面色古怪的看着地上一具具北燕人尸体。
这群以呼延贺为首的北燕人,伪装成过往药商,近些年一直在边关活跃,秘密收集大楚军事情报,都护府的人调查他们好久了,可惜都一直没抓到他们。
让都护府都感到头疼的北燕细作,竟被一个半大的孩子给全歼了!
庄玉堂抬头看向对面按着高矮顺序站成一排的三个小孩子。
大的那个,瞧着也就十来岁;小的两个,就更小了,有五岁吗?
“是你在井水里下得读?”庄玉堂看着李三郎。
李三郎点了点头。
庄玉堂又道:“这两人也是你杀的?”
李三郎再次点头。
庄玉堂默了默:“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杀他们两个的。”
李三郎按照李五丫和他说的,口齿清楚的重复了一遍。
庄玉堂杵着下巴,默默听着,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目光偶尔会扫一下那两个小的。
兄长在讲诉惊心动魄的事迹,这两个小的怎么看上去有些意兴阑珊?
等到李三郎说完,庄玉堂又笑着看向李五丫,指着那个潜入伙计房的壮汉,对着李五丫问道:“听说这个人是你发现的?”
李五丫眨着眼睛点头。
庄玉堂笑问:“为什么不叫人呀?要是你哥没及时赶过去,你岂不是危险了?”
李五丫神色一顿,呆愣愣的看着庄玉堂。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是本能反应而已,遇事自己解决已经刻入骨子里了,都忘了刚刚那种情况,她是可以喊人的。
看着小丫头沮丧的垂下头,庄玉堂才笑着将视线移开,重新落回了李三郎身上,不过眼底深处还是带着丝丝怀疑。
一个从小长在军屯的孩子,真的有全歼呼延贺一干人的能力?
要知道,呼延贺可是八品高手,他的手下,也都是六七品强者。
就是他,也不敢保证能全部拿下这伙人。
这事太过匪夷所思了!
庄玉堂看向双眼鼓瞪,满脸不甘的呼延贺尸体,被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弄死,死之前,他应该很难受吧!
“真是后生可畏啊!”
李三郎腼腆一笑,一副不敢居功的模样。
一旁的徐成坤见庄玉堂一直不询问军事布防图的事,心里有些着急,最后实在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们拿了这两人身上的东西没?”
庄玉堂兴味的发现,哥哥还没什么反应,两个小的却立马戒备起来了,一副护食的模样。
“我们的,银子是我们的,是我们的战利品。”
李七郎紧紧拽着兜里的钱袋,气鼓鼓的看着徐成坤。
“哟,你们还知道战利品呀。”徐成坤有些好笑。
李七郎挺了挺胸脯,仰着下巴:“那当然了,你这人真没见识!”
五姐说了,谁杀的,东西就归谁。
人是兄姐杀的的,东西就是兄姐的。
兄姐的东西,那不就是他的吗?
想抢他的银子,没门!
徐成坤:“......”他被一个小娃娃逼视了。
庄玉堂眼中的兴味越发浓了,另外两个孩子竟全然一副认同的表情。
这三个孩子有点意思!
这时,李三郎飞快的从怀里拿出一封密信,双手递给了庄玉堂。
徐成坤见了,呼吸顿时一滞。
庄玉堂倒是淡定,在看到呼延贺和呼延吉的尸体时,他就知道被盗的军事布防图没被送走。
徐成坤一把拿过密信,拿到手,面色顿时一沉:“将军,信封被打开过。”
庄玉堂拿过来看了看,没说什么,笑着看向李家三兄妹:“好了,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原以为三兄妹会立马离开,谁曾想,三人竟站着没动。
庄玉堂定眼一看,才发现,是小女娃娃拉住了两个男娃,嘴角不由浮现出兴味的笑容:“怎么,还有事?”
李五丫指了指呼延贺三人的尸体,又指了指庄玉堂手上密信:“我们立功了,没有奖赏吗?”
庄玉堂神色一顿,笑着沉吟了一下,笑着看向徐成坤:“带银子了吗?”
徐成坤面色有些不愉,不过还是将腰上的荷包取了下来。
庄玉堂颠了颠荷包,笑着将荷包递给李五丫:“这里头有二十多两银子,够了吗?”说完这话,他就看到两个男娃娃面露欣喜之色。
可是......
李五丫没接:“我们不要银子。”
庄玉堂挑了挑眉:“不要银子,那你们要什么?”
李五丫:“我爹是卫所小旗,你们能给他升官吗?”
庄玉堂失笑:“我们是守将,卫所不归我们管。”
李五丫有些遗憾,想了想,又指着院子里的箱子道:“那我们要药材。”说着,伸出手比了个一字,“不多要,就要一箱。”
呼延贺那伙人伪装成药商,每匹马上都驮着两大箱子药材。
此刻,前院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二十多箱药材。
庄玉堂还没说话,徐成坤就开口了:“不行,那些药材是要运去叠岭关给将士们用的,不能给你们。”
李五丫没理他,而是瞅着庄玉堂:“怎么什么都不行,我爹平时老是受伤,受了伤还没药医治。我们的功劳,还不能要一箱药材吗?”
这下,徐成坤都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截住布防图,这还真不是一般的功劳;更别说还全歼了呼延贺一干人!
庄玉堂笑看着李五丫:“给了你们药材你们会用吗?”
李五丫忙不迭的点头:“我舅舅他们是采药人,懂药理。”
庄玉堂看着手中的密信,虽说布防图是在都护府丢的,可是他作为追击人,要是没有追回,还是会被问责的。
别说,这三个小娃娃还真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这情,得承!
“既然你们想要,那就给你们一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