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湫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男人的轮椅又近了点,她才回神。
“你饿了没有,我今天买了些菜,给你炖鸡汤。”她朝他晃了晃手里的菜。
沈钧延神情冷淡地嗯了声。
林湫的目光扫过他身下泛着金属寒光的轮椅,聪明地没有过问。
也没有询问张嫂去了哪里。
她提着菜进了厨房,痒痒度极高地留意到了公寓布置的变化。
这些家居,看似没有任何改变,但实际上都泛着新的光感。
就连手里的菜刀,也比原先的重了点。
她熟练地洗菜切菜,很快做好了三菜一汤,端到了饭桌,喊沈钧延吃饭。
“你试试看,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林湫舀了碗米汤端给沈钧延,因为考虑到他的身体,她做的几道菜都软糯好消化。
看着桌上热气腾腾,让人食欲大动的几样菜,沈钧延暗沉的眸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亮。
两人安静地吃着饭。
林湫暗暗地抬眸观察他的表情。
但男人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她收回了视线。
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非打死这个小贱人,居然敢打自己,操。”鼻青脸肿的周洋头上裹着厚厚的一层纱布,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
“快闭嘴吧,沈钧延现在醒了,再怎么也是沈家的人,这日子你不想过了,我还想过呢,我可不要跟你回乡下的破房子。”陈兰抱着儿子,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醒了又怎么样?他还以为他是两年前的沈钧延啊!”周洋不以为然,尤其是进屋后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沈钧延,脸上的不屑之色更浓。
“活死人!活死人!”陈兰怀里的儿子嘻嘻哈哈地吐着口水。
“对!活死人!”周洋开怀大笑。
林湫的眉头紧皱,看了眼沈钧延,没有看出他面色不愉。
“呦,搁这吃饭呢。特妈的,自己刚从医院捡回条命,你们在家吃香的喝辣的。”周洋走进来,看着满桌的菜,目露嘲讽地道。
“周洋,你再敢胡来,我就要报警了,事情闹大了,对你没好处。”林湫站起身,捏紧了手里的碗,冷着脸警告道。
“还敢威胁我?有种你就往我头上砸,你砸试试!”周洋指了指自己的脑门,一片凶光。
林湫的唇一抿。
她深知自己不能和这种地痞无赖硬刚。
正琢磨着要不要报警。
周洋不屑地嗤笑一声,拽的二五八万地坐到椅子上,腿往前一伸,大爷似地道:“快点,给我也盛一碗,饿死自己了。”
“没有你的份。”林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沈钧延搭在轮椅上的手动了动,眸底划过冷意。
陈兰察觉到氛围不对劲,她推了推周洋一把,示意他赶紧起来。
“推自己干嘛?”周洋不耐烦地挥开她。
“老公,我们还是走吧。”陈兰咽了下口水,害怕地道。
她环顾四周,这才注意到压根没有看到自家婆婆。
“走?自己凭什么要走!自己住这里,往哪儿走!”周洋把桌子一拍,看向沈钧延,讥讽道:“就他这样的,自己能打十个,什么沈二少,自己就算当着他面欺负他老婆,他又能把自己怎么样?”
他得意洋洋地说着。
丝毫没有注意到陈兰的表情惊恐起来。
“啊!”一声惨叫。
周洋整个人双脚离地,悬空而起。
穿着修理工服装的壮汉,拎小鸡一样将周洋拎起来,下一秒甩了出来。
周洋横飞出去,哇的吐出了一口血。
“不要打我爸爸!坏女人!”陈兰怀里的儿子吓得哇哇大哭。
“闭嘴!”胡彪穷凶极恶地挥了下自己的拳头。
他们眼里可没有尊老爱幼,也不在乎是男是女,说揍就揍。
陈兰一把捂住儿子的嘴巴,吓得连连后退,不敢说话。
胡彪撸起袖子,想继续动手。
沈钧延轻咳了声。
“赶紧滚出去!”胡彪的动作一顿,怒吼一声,震耳发聩。
陈兰拉起地上的不停吐血的周洋,慌乱地逃了出去。
剩下林湫站在原地,竭力克制着情绪,看向壮汉。
她认识这个壮汉。
沈钧延身边最狠的打手。
“那个……”胡彪这才想起来,二少奶奶也在场。
他转过身,看着林湫,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一个自认为很亲和实则凶狠无比的笑容:“俺是来修……修热水器的,现在修好了,俺走了。”
喧闹的公寓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林湫知道自己不该过问沈钧延的事情。
所以她压下心头的翻涌的情绪,起身道:“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
就连为什么胡彪会出现在这里,都没有过问。
沈钧延尽收眼底,在她转身时,蓦然开口道:“放心,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林湫回过身,扬起个笑容回答:“我不害怕。”
她原本还很担心沈钧延该怎么应对沈老夫人他们。
毕竟沈爷爷去世了。
现在看来,完全是她杞人忧天。
看着女人清澈坚毅的目光,沈钧延的眸色暗了暗。
林湫收拾完饭桌,又找出了抹布和拖把。
她猜到沈钧延应该是有洁癖,想把客厅重新打扫一边,突然又响起了门铃。
林湫疑惑地走上前,透过猫眼,看到一个清瘦的青年站在门口,笑得温和。
“你好,我是隔壁新搬过来的,听到你们这里有动静,是需要帮助吗?”
她这才放心地打开门,礼貌客气地道:“没有,谢谢。”
“那就好,自我介绍下,我叫叶阡,对了,这是我买的一些小蛋糕,以后多多关照。”青年说着递出了一份包装精美的蛋糕。
“谢谢。”林湫接过。
她的眸光浮动,一眼看出了,包装盒上是预定都预定不到的私人餐厅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