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过来,洛南初已经身在医院。
她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呼吸之间满是消读药水的苦味。
洛南初轻轻咳嗽了一声,睁开眼有些虚弱的看了看头顶。
点滴瓶挂在那里,透明的液体顺着塑料管缓缓滑落,她的目光往下,就看到了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指。
傅庭渊闲适的坐在沙发上,他手上拿着一把水果刀,正在削苹果。
午时阳光正好,落在他的白衬衫上,他逆着光,容颜精致俊美,恍若天神。
洛南初眯着眼,怎么看怎么觉得,傅庭渊手上那把削水果的刀,就是她刺杀自己的那把刀。
“我昏迷多久了?”她问道。
“三天。”
男人把削好的苹果放在身侧的茶几上,把玩着手上的水果刀。
他眯眸浅笑,身子却突然往她方向倾靠过来,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洛南初,你如果真的想死,那天就应该把刀插这里。”
他抬起修长好看的手,把那把水果刀抵在她的心口上,语气越发的温柔,“如果你死了,我还真的会考虑要不要放过洛君天他们。”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他的话里面,讽刺意味更重了,甚至还隐约有些生气。
看来她那天的自杀行动,有点出乎傅庭渊的意料。
洛南初笑了笑,“所以,傅先生是觉得南初在用苦肉计?”
下一秒,她伸手,抓向抵在心口上的刀锋。
顷刻之间,傅庭渊虚虚握着的水果刀便被她捏住了刀锋抢到了手里,几乎是电光火石的一刹,寒光闪过,刀尖冲着她心口刺去!
然后在她即将刺入心口的时候,刀柄被男人重新抓在了手里。
“洛南初!”
傅庭渊捏着刀柄,声音染上了几分隐怒。
锋利的刀尖隔着不到一毫米的距离,垂在洛南初的心口前。
洛南初抬起眼,目光直视傅庭渊,声音轻软,隐约带笑:“傅先生说得对,上次是南初想的不周到。”
她握着刀锋,缓缓把刀尖往下压去,“这一次绝对能让傅先生得偿所愿,只希望傅先生能遵守诺言,放过南初的家人。”
他多恨她,她一直明白的。
孽缘因她而起,如果能再因她而结,那再好不过。
傅庭渊微微眯起眸子,看着洛南初脸上的笑。
他缓缓抬起手,捏住了她的虎口,然后用力,在洛南初泄力的一刹,抽走了她手心的水果刀。
洛南初的掌心,早已经被割开了血淋淋的口子,被单上,已经被她掌心流下来的血染红。
傅庭渊把滴着血的水果刀丢在垃圾桶里,清淡的道:“洛南初,你就这么想死?”
洛南初轻轻愣了一下,点头,“虽说好死不如赖活,但是如果能一命换三命,南初觉得划算。”
傅庭渊转过身,微微垂下眼盯着她唇角的笑容,和她弯起来的眉眼。
他当然知道刚才洛南初往下刺的力气有多大,如果不是他及时握住了刀柄,洛南初现在已经死了。
傅庭渊心头升起一团无名怒火,走上前,伸手轻轻地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语气轻柔且冰冷:“可是你又怎么知道,你死了,我会真的放过你全家?”
洛南初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傅先生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语气却有丝颤抖。
傅庭渊缓缓笑了,似乎在嘲讽她的天真,“南初,你记得三年前我和你结婚的时候,在教堂里说过什么吗?”
“……”
洛南初的脸色,缓缓苍白了下来。
“记得。”
“所以,别自作聪明,做一些自以为是的把戏。”
他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转身从病房里离开了。
洛南初低下头,她抬起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太阳穴隐隐作痛,有光影和声音在记忆里翻滚。
教堂。神父。
穿着西装的傅庭渊。
他冲着她温柔的微笑。
【傅庭渊爱洛南初,一生一世。】
……
护士进来查房,见到洛南初血染床单,大惊失色,立刻扑过来给她上药包扎。
“怎么搞的洛小姐?”
护士一边给她上药一边问她,“怎么把自己的手搞成这样?”
“不好意思。我想削个苹果,”
洛南初乖乖坐在窗尚伸着手,“不小心割到手了。”
护士替洛南初包扎好了伤口,然后把茶几上傅庭渊削好的苹果拿过来,放在洛南初的面前,“洛小姐您想吃苹果的话,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吗?”
洛南初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果盘上除了傅庭渊刚刚削的那一个苹果,还有几个切好的。
甚至被他精巧的切成了兔子状,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洛南初看着那一盘井然有序的苹果兔,暗想那个家伙有点神经病……
“不好意思,我不爱吃苹果。”洛南初微笑。
护士瞥了一眼她包扎的手,无语。
洛南初坐在窗尚,抚摸着自己缠着绷带的左手,轻声问道:“护士姐姐,你能帮我查一下3102儿童病房和4355重症病房的两个病人现在的情况吗?”
她昏迷的三天,距离答应徐院长交钱的时间已经相差无几了。
明天就是月初,而今天她还没有打钱给他。
洛南初想到这里,心便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