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春雨绵绵。
平日最热闹的熙玉宫内,今晚格外安静。
寝殿内,楚颜玉盯着自己窗尚醉卧的少年直犯愁。
重生一睁眼,赫赫有名的战神已被她灌醉扒光,丢上床,正准备来个霸王强上弓,然后逼婚。
疯了!她这不白重生了?
无奈搔了搔脑袋。
讲真,她挺佩服自己,才十二岁,就干得如此漂(混)亮(账)。
霍擎羽年仅十七岁就已立下战功赫赫,是本朝最年轻的三品武将,人称小战神。二十二岁便成为最年轻的武安王。
醉卧小战神容貌俊美,剑眉星目,鼻梁挺拔,彰显他鲜衣怒马男儿郎的无限魅力。
前世,待他醒来后,骄横跋扈的楚颜玉以他毁了公主清誉为由逼婚,否则就要毁他名誉,除了武安王府世袭罔替,还要灭他全家。
霍擎羽气得脸色铁青,血筋暴起,瞪着她,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道:“好,微臣娶,熙玉公主,你,可别后悔!”
当时,沉迷爱情脑的楚颜玉喜滋滋的在小战神脸上拧了一把。
“瞎说,明明是本公主娶你。”
霍擎羽气爆,拂袖愤然离去。
之后的四年,霍擎羽以镇守边关为由,拒回京城,两人再也没见过面,外间疯传,小战神是逃婚跑的。
楚颜玉向来是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的性子,硬是非他不嫁,直至十八岁,再不大婚就成老公主了,皇家颜面要被丢光了。
在帝后的各种暗示和威压下,霍老太君便以病危为由,诱霍擎羽回朝,逼他大婚。
往后余生,她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女怕嫁错郎,什么叫强扭的瓜不甜。
他不爱她。
因为,他心里有个白月光。
哪怕她放下公主尊荣,努力贤良淑德,处处讨好,甚至为他洗手作汤羹,却依旧换不来真情。
大婚后第三年,霍家忽然犯下通敌谋逆之罪,武安王府被抄、全族问斩。
驻守西域的霍擎羽闻讯,率十万霍家军回朝逼宫救人。
她听说父皇派人在中途截杀霍擎羽,便不顾一切的独自出城,想半路截住他,让他避一避。
半路上,正遇上他被一群杀手围攻。
她奋不顾身的去帮他,没想到一支冷箭正中胸口。
倒下的一刻,马车帘下露出一张美人脸,手握一只精巧的短弩。
原来,霍擎羽的白月光竟然跟在他身边!
楚颜玉骂自己瞎了狗眼,竟然为了一对狗男女丢了命,太不值得了!
若有来生,定珍惜生命,远离霍擎羽!
……
楚颜玉想到这,很心塞。
想想她,乃皇后嫡出,父皇也仅有她一个公主,简直是千娇万宠的存在。
她干嘛一根筋,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安安稳稳的做她的团宠嫡公主,再养十来个美貌面首一起宠着自个儿不香嘛。
眼下,先要解决霍擎羽这个大麻烦。
要不,趁他醉把人丢出去?
楚颜玉扭头看了看窗外,眼眸闪过一抹精光。
前世,他的白月光白雪莹好像在熙玉宫附近出现过。
索性将计就计,成人之美,助他们双双早婚早超生?
有些小兴奋的楚颜玉俯下身子,小心翼翼戳了戳他的脸。
嗯,睡沉了,那就不用再灌加‘料’酒了。
赶紧跳下床,裹了件带帽的披风,攧手攧脚的将脑袋伸出门口,压低嗓门,“夏鹤。”
“公主。喏,药量足足哒,嘿嘿。”珠圆玉润的小宫女兴奋的跳出来,将手中一壶酒一杵。
楚颜玉赶紧捂住她的嘴巴,示意噤声,用脚将门掩上。
触碰着圆润柔软的脸蛋,楚颜玉鼻尖微酸。
自幼服侍自己的四大宫女,对她忠心耿耿,不是死得太惨,就是不知所踪。
幸好,幸好,可以重来。
“春鸢呢?”低声音问着,拽着夏鹤疾步往外走。
夏鹤紧紧护着怀中小酒瓶,指了指垂花门和院里大树,学着压低嗓门,“公主放心,春鸢守院子,小柱子守大门,冬鹭蹲树上,蚊子崽都飞不进来。”
笨丫头!
蚊子崽没翅膀!
“不用守了,让春鸢吩咐小厨房准备两个菜,和这壶酒一起放在东暖阁里,一会我请人喝酒。”楚颜玉顾不上教训笨丫头,一边吩咐,一边急急往外走。
得快点把白雪莹拐……啊呸,哄进来。
“是。”
夏鹤一愣。
啊?这不是给武安王世子喝的吗?
难道公主又看上了一个?还要一起灌醉?不太好吧……
“公主您还要给谁下药?”夏鹤有点不敢往下想,赶紧追上,满脸八卦。
楚颜玉瞪眼,“要是我带人来了,你没办好差事,折了你一双狗腿!”
“是,是,奴婢麻溜去,保证耽误不了。”
夏鹤兴奋的拔腿就跑。
好想看公主要害谁……啊呸,要请谁。
楚颜玉扶额。
听说公主下药害人,身为贴身大宫女不加劝阻,语气咋这么兴奋呢?
看看她身边都是什么人啊。
这不是助纣为虐嘛!
今晚公主要做坏事,一早就吩咐熙玉宫的宫人们避开,楚颜玉一路没有撞见人。
到了门口,看到躲在暗处负责看门的太监小柱子,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出声,自个鬼鬼祟祟的跨门而出。
两世为人,堂堂公主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贼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