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1942的客人并不多,侍应一眼就认出江砚深,上前引他去了包厢。
包厢的门一推开,沙发上葛优瘫的男人迅速起身迎上前,声音像是公鸡打鸣尖锐刺耳:“阿砚,你可算回来了,几个月不见,我想死你……”
江砚深冷着脸绕过他,走到沙发坐下,温凉的嗓音里不乏嫌弃:“找我什么事?”
男人转身看向他,“瞧你说的,没事就不能找你聚一聚了?三个月不见,你当真一点不想我和阿辞……”
顾修辞端着酒杯的手一抖,抬头一记白眼丢过去:“陆秦商你能别TM恶心我吗?”
陆秦商咧嘴一笑,声音恢复正常:“不能。”
江砚深漆黑的眸子淡漠的扫了他们两一眼,眉心渐渐凝起不耐烦,“要是没事我就走了。”
欲要起身被陆秦商一巴掌摁回去了,他倒了一杯酒递到江砚深的面前,“着什么急啊?我们这不是知道你即将爬出坟墓开始新的生活,特意庆祝你恢复自由,奔向宽阔的森林!”
江砚深的脸色一黑,语气冷了下来,“谁告诉你的?”
他刚回来,林清浅才刚闹离婚,这消息就传到他们耳朵里了?
“还能是谁?”陆秦商见他不接杯子也不着急,慢悠悠道,“还不是江云深那小子打电话说的,他就差放鞭炮为你庆祝了。”
江云深是江砚深二叔的儿子,从小到大就是江砚深的跟屁虫,他有多崇拜江砚深就有多讨厌林清浅。
如果说江砚深和林清浅离婚,除了江夫人和李如珠还有谁最高兴,那非江云深莫属。
江砚深眉头紧皱,林清浅前脚才跟他闹要离婚,后脚江云深就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诶,你真不喝一口?”陆秦商手肘撞了他一下,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江砚深瞥他一眼,没说话。
陆秦商讨了一个没趣,自己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道:“你连酒都不占,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江砚深是一个很自律的人,自律到近乎变态。
他不抽烟,不喝酒,也不好女色,如果他不是有工作狂这个乐趣,陆秦商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要修道成仙了。
顾修辞端了一杯水递给他,“真要离婚?”
江砚深接过杯子还没开口,陆秦商抢话:“当然要离婚,林清浅那种草包嫁给阿砚,不就是在糟蹋我们阿砚的美色么?”
顿了顿,又幸灾乐祸道:“听说林清浅这次把燕窝倒江夫人的头上了,真是没想到平日看着挺包子的一个人,居然也有这么猛的……”
他话还没说完,顾修辞递给他一个眼色,陆秦商反应过来,一脸懵逼:我有说错什么吗?
顾修辞无语片刻,看向江砚深,“你是不想离婚?”
江砚深喝了一口清水,掠眸淡淡的语调反问:“我为什么要离婚?”
“……”
包厢里顿时陷入漫长的死寂。
楼下,兰市1942的某个卡座,林清浅侧头看向旁边的岁岁,“你不是说有事找我,怎么带我来久巴?”
她很少来久巴,嘈杂的环境让她有些不自在。
言岁坐在沙发上跟着久巴的音乐律动摇摆着身体,笑容灿烂,“你今天生日,而且不是离婚了吗?你终于离开江家和江砚深那个变态,作为好姐妹的我,当然是要帮你庆祝一番。”
林清浅盯着手中的鸡尾酒沉默片刻,道:“江砚深还没签字。”
“反正迟早会签字的。”言岁纤细的手臂勾住她的脖子,兴奋道:“最重要的是你知道从江砚深那个火坑爬出来了!今晚我请客,你随便吃随便喝,当然你要是看上什么人,也是可以哒……”
越说越不正经,林清浅拿开她的手臂,“别闹,我还不想被江砚深五马分尸!”
她和江砚深还没离婚,要是让江砚深知道自己给他戴绿帽子,怕是死无葬身之地,再说她和江砚深离婚也没想过要找下一春。
一个江砚深已经耗尽她所有的力气,没有力气再去爱任何一个人。
言岁不屑的切了一声:“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那个江砚深有什么好的?除了长的帅,简直是一无是处。”
林清浅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可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
耳边,言岁的愤愤不平还在继续。
“你追了他四年,结婚三年,七年就算是块石头也捂热了,他呢?有一点反应吗?这些年来,你在江家过得是什么日子他知道吗?你独自面对他那虚荣刻薄的妈和赖在江家的假妹妹真白莲有多难他知道吗?这样的男人就是个火坑,长的再帅也没卵用!半分都比不上我陆秦商。”
一提到陆秦商,言岁整个人都花痴起来,捧着脸道:“人想衣裳花想容,在下想睡陆秦商。”
而林清浅薄如蝉翼的长睫微颤,却陷入沉默。
十八岁那年她考上兰市的大学,也是在那年爷爷去世了,江家老太太亲赴虞山为爷爷扶棺,并将她接到了江家照料。
那年,她认识了江砚深,对他一见钟情。
她追了四年,嫁了三年,最终让自己活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哟,这不是那个乡下来妄想来癞蛤蟆吃天鹅肉的林清浅吗?”
身后响起尖锐的女声打断了林清浅的思绪。
林清浅和言岁几乎是同时回头,看到李如珠和凌霜并肩而立。
“清浅姐,你怎么在这里?你来久巴砚深哥哥知道吗?”李如珠主动开口,面上是假惺惺的关心,可眼底,却满是对林清浅的嫉妒。。
她一身白裙,亭亭玉立站在画了浓妆,穿了一条黑色小短裙,踩着高跟鞋的凌霜身边,犹如一朵清纯小白莲。
林清浅还没说话,凌霜不善的眼神就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打量好几遍,嗤笑道:“她这种乡巴佬来不来久巴关江砚深什么事?如果不是因为她不知廉耻的死缠烂打,江砚深这几年会一直待在国外?”
林清浅三个字在圈内并不陌生。
先是以故人之孙的身份被江家老太太从山里接来抚养,再是明知江砚深不喜欢她却不要脸的缠在他身后,逼得江砚深这三年鲜少在兰市露面。
她无耻的事迹圈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她却仿佛没事人一般,一直厚脸皮地住在江家……
“阿霜,你别这么说……”
“珠珠,你脾气不要太好,这样只会受人欺负。”
李如珠假惺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凌霜骄纵地打断,而后轻蔑地对林清浅道:“林清浅,就你也配喜欢江砚深?也不回家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的什么鬼样子。”
见自家姐妹被奚落,言岁顿时火大,豁然起身,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道低沉的男声打断。
“林清浅不配喜欢我,谁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