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匹夫休走!!”
“冯去疾,你个老不死的,还我嫂子!”
胡亥的咆哮从未有一刻停止。
撕破脸皮什么的不重要。
说破了大天去,在哥哥面前被抢了嫂子丢了面子,这才最重要!
虎贲说到底无愧于大秦牌面。
三万虎贲一水儿玄甲着身,尽管在人数上远逊于冯家五万兵马,可无论是装备还是战马,都明显要强于前者不止一筹。
不消片刻,两军之间已不过一里之数。
赢瑜望着自家兄弟的唾沫芯子都快喷到了冯去疾后背上,紧赶慢赶总算是追了上来。
“娘的,以后谁在说胡亥尽心享乐,自己跟他急!”
无怪赢瑜暗槽不已,实在是马背上的胡亥没有半点儿安于享乐的二世祖模样。
那亢奋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不世猛将呢!
眼看暂时摆脱不了穷追不舍的虎贲,冯去疾所带领的五万大军终归是停了下来,严阵以待。
“老不死的,还我嫂子!”
赢瑜扶额无语,我的亥,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帝王,不是当街强抢民女的恶霸好吧!!
冯去疾是何等人物?
当朝右相!
大秦以右为尊,名义上,这老家伙的地位还要尊于李斯!
能爬到这个位置的人,别的不好说,脸皮却是一等一的厚实。
当下,只听冯去疾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我的陛下,我那孙女不是好好在宫中吗?”
“陛下寻老臣要人,是何道理?”
花白发须的冯去疾那不急不缓的语气,似乎随时可能要断气了一般,看得赢瑜腹诽不已。
说真的,冯去疾实在是拿这愣头青一般的“陛下”有些无可奈何。
眼下,宗族血亲几乎被眼前这位杀了个干净,满朝文武敢怒不敢言,此乃内忧。
六国余孽蠢蠢欲动,大泽乡又有谋逆乱贼,这是外患!
好好的大秦天下一个不好就要分崩离析。
大乱将至,他冯去疾所求不过是保存实力以图自保罢了。
始皇好不容易打下的天下,但凡眼前这位稍微靠谱一些,他冯去疾也不会出此下策。
只是,胡亥哪里肯听这老匹夫瞎扯。
“废话少说!”
胡亥一声暴喝。
“我哥何等英武无双!”
“论武力,冠绝当世,除了父皇无人能出其右!”
“论样貌更是气宇不凡,风标绝世。”
“今日,朕只问你一句。”
“这人,你还是不还?!”
赢瑜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家亥弟。
“得,这下不是强抢也得是了!”
冯去疾更是一脸呆若木鸡。
再让他活个三百年,只怕也见不到此等帝王!
他冯去疾最大的倚仗无非是手里有军队罢了。
反正老夫又没有直接从你二位手里抢人,大军在手,你胡亥还能咬我不成!
可偏偏胡亥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直接掀翻了桌子!
这就等于斗地主明牌了!
胡亥再怎么说也是帝王,说出的话虽然有些不要脸,终归是圣旨吧?
既然是圣旨,你冯去疾接还是不接?
要是不接,那可就是正儿八经的抗旨造反了!
误打误撞之下,一脚皮球踢到了冯去疾那个老狐狸的怀里。
老狐狸也犯了难,眼下两军对垒,气氛算得上是剑拔弩张。
要是抗旨造反真真儿坐实。
以胡亥的尿性,一言不合率军冲阵的事情,还真就干得出来。
更别说眼下还有一个勇冠三军的大公子坐镇在侧。
在冯去疾眼里,赢瑜不动声色,便是最好的表态了!
正当老狐狸苦思对策之际,一声娇叱自军阵中传出。
“呸,真不要脸,什么英武无双,这般自夸,本姑娘还是头次一次见。”
虽只闻其声,赢瑜难免瞳孔一缩。
一道肤若羊脂,美若白玉的倩影自然而然浮现在其脑海之中。
不是冯宁雪还能有谁?
果然是被冯家救走了!
美人驭马而出,于冯去疾身旁站定,娇声道:“赢瑜大公子?!不是自夸无力冠绝当世么?何须如此麻烦?”
“可敢与本姑娘比试一场,若是输了,本姑娘任你处置便是!”
赢瑜一边看戏,一面静观其变,正在思考对策之际,孰料引火上身,当即愣住了。
没等他想明白开口,对自家哥哥的武力值盲目崇拜到了极点的胡亥已是拍着手开口。
“好!朕准了!”
言罢,胡亥又是冷眼望向冯去疾。
“右相,若是再毁诺,可别怪朕不念旧情!”
“老夫跟你有一钱旧情?”
冯去疾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道,自家孙女开口之时,他便预感不妙想要阻止。
可一来,这丫头决定的事情,甚少有人能拉得回来。
二来,大公子赢瑜虽然暴力,却从未听说有与女人击技的先例。
三来,赢瑜刚刚恢复,一身实力还剩几成尚未可知,宁雪这丫头也算是文武双全,可不一定就会输了去!
左思右想,冯去疾决定作壁上观。
“既然陛下有此雅兴,便让宁雪这丫头给陛下助助兴好了!”
这番既不表态也不应允的模棱两可,听得赢瑜冷笑不已。
退一万步说,他老冯家五万大军在侧,输了大不了毁诺抢人就是了!
“既然你想玩,小爷我就陪你玩玩!”赢瑜心中一阵冷笑。
眼下的情况,根本就没有留给赢瑜更多的考虑时间。
别的赢瑜暂时还没考虑清楚。
但是冯家,或者说眼前这个冯家老狐狸,眼下必须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今日若是放这老家伙离去,狗屁的自请己罪!不造反就不错了!
要是冯家也造了反,这大秦天下,这就真要亡于旦夕之间了。
到了那时,他也好,胡亥也罢,可真就二世而亡了!
于公于私,他都要帮胡亥稳住大局。
念及于此,赢瑜当即跃下马背,也不说话,只将双手负于胸前,斜身而立。
万军阵前如此气度,着实令人眼前一亮。
那冯宁雪见赢瑜连坐骑都不屑骑乘,哪里受得了这等藐视,当即劈手夺下一旁甲士马背上的青铜剑,纵马而出。
“嗡!!”
人尚在马背,剑鸣之音已是徐徐传出,看得赢瑜眼中神采再亮数分。
以女子之身,平剑直刺能有如此威势,着实能称得上巾帼了!
当下,赢瑜收起了心中仅剩的轻视,双脚微分。
可面上,却是没有任何动作。
这等做派,看得冯宁雪心头火起,手上力道再重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