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独立团的高兵是做了一番准备的,他将昨夜在杨村断崖方向爆发战斗的作战区域,掉落的小水壳捡了一些。
眼下,他将捡到的小水壳,还有昨夜缴获的唯一的那门鬼子的钢盔,放在孔捷面前的木桌上说道:
“团长,这场战斗我是亲身参与的,当时还被鬼子的手榴弹炸晕了过去,醒来之后,我就着这支鬼子分析了很久。”
“您看,九毫米的手枪弹,鬼子手上用的应该是咱们比较了解的花机关冲锋枪,也就是德制的冲锋枪。”
“另外,这伙小鬼子戴的钢盔,也和咱们平常见到的小鬼子大不一样,这钢盔上面甚至还覆盖着伪装网,晚上放在月光底下都不带反光的,这是为什么?是为了在潜伏的过程中,保持高度的隐蔽而不暴露。”
高兵说着,又将自己手绘的一份草图放在孔捷的面前。
在草图上,高兵标注出一条完美的穿插曲线。
这条曲线越过楚云飞的三五八团的防区,越过外围的各方八路军的驻地,然后直奔杨村,最终的箭头指向大夏湾。
如此清晰明了的草图,孔捷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关键性问题。
他骇然道:“一连长,你的意思是,这伙鬼子就是奔着大夏湾总部去的,只是意外在杨村方向和咱们团遭遇了?”
高兵重重地点了点头,“团长,这伙鬼子绝对不一般,这次要不是咱们团临时调防杨村,总部怕是有危险了。”
孔捷多实在呀,一听这话,当即表态道:
“要是这么说的话,只要能守住总部的安危,咱独立团就是全团搭进去也是值得的!”
高兵听得有些无奈,这多么真挚的话语啊!
团长,您应该把这番话说给老总听才对。
可真要是那么做了,那就不是实在人孔团长了。
弄清楚山本特工队这支鬼子的目的所在,孔捷感慨连连之下,又苦叹道: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不管这伙鬼子有多邪门,咱们一个鬼子没打下来,倒是牺牲了两百名战士,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总不能跑到老总面前叫委屈,说是因为这伙鬼子不同一般,所以才吃了败仗吧?”
高兵沉默了,这当然是不能开口的,要不反倒会惹得老总更加愤怒。
他只是做了双方面的保险。
一方面让李云龙出面替孔捷说清。
另一方面则是让孔捷在内部重新打起精神,鼓舞独立团的士气,将自己的态度拿出来给老总他们瞧瞧。
孔捷也没再说什么,当即下了命令,按照高兵之前提出的四步走建议。
在全团一方面搞训练,一方面妥善处理牺牲的战士的后事。
高兵从团部离开的时候,听到孔团长朗声向通讯兵下令道:“传令各连,在稻场集合,我要给战士们说说话!”
“是!”通讯兵眼见自家团长经重新打起精神,脸上满是惊喜,连忙应道。
当天下午在稻场上,当着牺牲的两百位战士的遗体。
孔捷一番感人肺腑的话语说下来,战士们听得无不落泪。
最后孔捷话锋一转,用激励的话语鼓舞士气。
“……我不为别的,我只想让人知道,咱独立团不是发面团,不是一次失败就会一蹶不振,一次跌倒,就再也爬不起来的孬种!”
“从今天开始,咱独立团有一个算一个,连同我孔捷在内,加强各项军事训练,总有一天,咱们要手刃小鬼子,亲自为咱们牺牲的战士们报仇!”
“杀鬼子——”
“报仇——”
当天下户,独立团战士们的怒吼声响遍山野。
次日上午,八路军前敌总指挥部。
副总指挥还在因为独立团遭遇突袭,打了败仗的事情窝火。
“这个孔捷,这么多年就不能学的机灵点儿,这独立团继续放在他手上,迟早也给带垮了。”
“要不是眼下前线急需干部,自己真想枪毙了他。”
其他干部们一听副总指挥这话,连忙开口劝解。
这时副总指挥派往独立团暗中查访的战士返回。
副总指挥问道:“眼下独立团的情况怎么样了?”
负责查访的战士如实地回答道:“报告老总,独立团战士们士气昂然,孔团长正带领战士们在大搞训练,另外,我听独立团的战士们说,杨村夜里的战斗,牺牲的战士们的后事也已经处理妥当。”
“独立团的战士们都憋着一股劲儿训练,说是要杀鬼子打胜仗,报仇雪恨呢!”
这小战士也是个机灵鬼,替独立团多说了句好话。
副总指挥一听这话,倒是有些意外,狐疑道:“当真是这样?”
战士连忙回答道:“老总,我亲眼看到的。”
一旁有干部跟着感慨:“老总啊,看来孔捷这次也是知道错了。”
“打了败仗而并不气馁,孔捷同志倒是也有钉子般的毅力与坚强。”
“再坚强也改变不了他独立团打了败仗的事实。”副总指挥一句话把干部们的劝解的话语堵死。
屋子里的氛围一时有些沉重。
就在这时,通讯兵忽然赶到,汇报道:
“报告指挥,被服厂的同志来了。”
副总指挥愣了愣,一脸纳闷儿道:“被服厂的同志跑到这儿做什么?”
通讯兵回答道:“报告指挥,被服厂的同志说,他们是听李云龙厂长的命令,特意给总部的领导们送一些新军装还有新被褥过来。”
副总指挥一听这话,当时就乐了,原本因为独立团打了败仗窝在心底的怒火,仿佛也消散了许多。
“这个李云龙啊,到了被服厂还不消停,这又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呢?”
话虽这么说,但是挂在副总指挥脸上的喜悦之色却是清晰可见。
李云龙这个刺头,桀傲不逊,向来不好管理。
难得他能主动示好,还送点儿军装和被褥过来。
想到这里,副总指挥笑骂道:“回去告诉李云龙,他的心意我领了,让他在被服厂好好的给我当厂长,别再给我惹什么乱子。”
“是!”通讯兵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这时副总参谋长忽然说道:“老总啊,您说这不是巧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呀!”
“这话怎么说?”副总指挥问道。
副总参谋长笑道:“老总您上午不是还在头疼,把孔捷撤下去之后,这独立团该交给谁带的问题吗?这眼下不就有了!”
“你是说……李云龙这小子?”
“可不,咱不得不承认,这李云龙虽然有些刺头,但带兵却是把好手,打起仗来那更是一肚子鬼主意,比孔捷可要机灵多了。
有他带领独立团的话,咱们倒是不担心独立团遭受打击,就此一蹶不振的情况。”
副总指挥一琢磨,还真是这个道理,当即笑着说道:“说的不错,好,那就让李云龙担任独立团团长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