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沐瑾赶紧更衣。
换上一身粉红撒花缎面旗袍,首饰她倒是有好几件很不错的,但是都留在庄子上没敢带回来。从福晋给的首饰匣子里挑了一支镶着粉色碧玺梅花的青玉钗、一对鎏金蝶恋花簪子、两朵铜钱大小的海棠绒花便够了。
想了想,又叫小葱给她上妆,涂抹得略微“喜庆”了一点,太清汤寡水怕是福晋不喜,太过于喜庆只怕福晋也不喜。
这一来时间就耽搁得有点儿久了,生怕福晋那边对她生出“没规矩”、“得意忘形”的印象,沐瑾有点儿着急。
高粱忙道:“格格不用急,福晋肯定知道四爷在您这儿用了早膳,迟一些儿福晋不会责怪的。”
“这倒也是啊。”沐瑾略松了口气,忙带着荞麦去了。
主仆俩匆匆来到正院,沐瑾眼神里满满都是歉意,恭恭敬敬跪下给福晋磕头:“奴才来迟了,请福晋恕罪!”
福晋温和的笑了笑,挪了挪身体坐的更直些,抬手道:“快起吧,我知道爷在你那留下用早膳了,不算迟。”
“谢福晋!”沐瑾做感激状,慢慢起身。
“坐吧!”
“是,谢福晋。”
“今儿早膳爷用得可还好?”
“挺好的、吧。。。。。。”
“爷都用了什么?用了多少?”
沐瑾顿时苦着脸,她也不知道啊……她吃饭的时候,关注力从来都在于食物本身,哪有心思盯着别人的嘴呢。
努力的想了又想,沐瑾不太确定道:“奴才好像瞧见四爷用了、用了小笼包子,好像有火腿笋丁馅的,还有、还有什么馅的奴才记不住了。还用了大麦薏米粥。还有......福晋,奴才当时没注意看,忘了......”
福晋微微蹙眉:“你这也太不上心了,四爷用了什么、用了多少也不知吗?”
沐瑾站了起来,垂头施礼:“福晋恕罪。”
乌嬷嬷咳了咳,笑道:“福晋,沐格格这刚回府,不懂事,福晋您好好教导便是了。”
福晋一笑,语气又柔了下来:“罢了,坐下吧,以后可要多上心!爷的事再小也是大事,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是,谢福晋。”
沐瑾刚松口气,却立刻又被福晋的话给吊了起来。
福晋一手端着盖碗茶、一手持盖不紧不慢的撇着上头的茶叶,一边淡淡道:“窥视主子是大罪,爷的喜好不可刻意打听,你做的,也不算错。”
沐瑾一怔,继而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垂眸遮去眼中的惊诧和一掠而过的恼意:“是,奴才记住了。”
沐瑾心里狂吐槽,敢情方才问她那话是给她下套子啊,亏得她心大,没留神、没记住,回答错误。
倘若回答正确,福晋恐怕就要在心里给她打上一个“心机深沉”的标签了。
先是对她不记得、不上心表示不满,令她不安惶恐,然后大度原谅她,让她心生感激。
她的心刚落下,偏这会儿又从反面告诉她早上做的没有错,这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福晋玩得很溜啊。
她在摧残、打击她的心志和精神,再三再四的如此往复循环,最后她在惊惧之下必定为福晋所彻底收服,再也生不出一丝一毫反抗她的意志,成为她手中的工具和傀儡。
沐瑾心底蓦的升腾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寒意。
福晋见沐瑾听了自己的话垂下头身体一僵,便知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满意的笑了笑:是个聪明的,也是个识趣的。
“好了,下去吧!昨儿伺候爷辛苦你了,回去好好歇着吧。”
“是,奴才告退。”
回到紫藤苑,廊前的栀子开得极好,大朵大朵的洁白的花朵散发着清雅的芳香,沐瑾的心情好了不少。
让小葱取了剪刀来,主仆说笑着挑选了好几支剪下来打算插瓶。
正剪着呢,福晋院子里的大丫鬟润秋领着个小丫鬟过来给她送东西,笑着说是昨儿第一回侍寝赏的贺礼。
沐瑾笑着说了一大番感激的话,略有些不太好意思向润秋笑道:“劳烦润秋姑娘这一趟,正好我有个事儿想问问润秋姑娘,润秋姑娘别嫌我唠叨呀!”
润秋忙笑道:“格格您折煞奴婢了,奴婢哪里当得起呀!”
“那我就不客气了,”沐瑾笑道:“两年多前我进府的时候便是格格对吧?那么,我应该有月钱的吧......唔,我就这么一问,若是因为去了庄子上而没了那也没什么,按规矩来嘛是不是!润秋姑娘能不能帮我抽空问一问福晋?若没有便算了,若有的话能不能补给我呢?不怕福晋和润秋姑娘笑话,我是真穷,昨儿全给了厨房帮着做一道菜去了,现在可是身无分文呐,连赏钱都拿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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