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时已经看清楚屋里的情形,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坐在浴桶里,桶后是三阶步踏,步踏边摆着一个小木几,上头整整齐齐叠放着一堆衣裳。
屋里的男人应当是误以为她是庄子上的下人,她何不趁机进去偷衣服。
顾知安想得是很美,现实却很残酷,她刚一进屋子,桶里坐着的男人就微微眯起了眼睛。
当顾知安的手伸向那叠衣服时,一只手的速度比她更快,直接捏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顾知安大惊,双手赶忙抓住男人手腕,试图挣脱禁锢。
本以为需要费一番功夫,毕竟这个男人看起来很凶很厉害的样子,可谁知,她只奋力一挣,那只手就像没骨头似的被甩了出去。
“你中读了?”刚刚她的手正好搭上男子的腕脉,那样的脉象,无疑是中读了。
楚元炎满目戾色,怒极反笑,“派个粪坑里爬出来的女人过来,又想耍什么花招?”
啥玩意?粪坑?这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嘴怎么这么读。
顾知安侧目扫了屋子两眼,嗤道:“就你这破屋子,老鼠来了都得含泪告辞,我耍花招能得什么好处?不过是来借件衣裳穿穿。”说着开始脱衣服,这臭得让她一直处在窒息状态的衣裳,她是一刻都不想穿。
“你干什么?放肆!滚出去!”男人怒极,只恨手上绵软无力,无法一掌劈死这不知廉耻的女人。
“你放心,我马上就滚,先借你这衣裳穿两天,改日再还你一套新的。”
顾知安速度极快地脱下外衫,拿起木几上的男装就往身上套,都不等男人再开口,转身就往外走。
楚元炎面冷如霜,目中怒火滔滔,尤其见这浑身臭气熏天的女人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穿上他的衣服,他恨不得一掌劈过去,连人带衣服,全都劈个粉碎。
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是个人都敢在他面前放肆了,真当他是死人吗?
顾知安哪知身后的男人在想什么,只觉得后脖颈一阵发凉,但也没多想,抬了脚正要迈出去,又想到自己身无分文的现状,别说回顾家找那对恶读的父女拿回命格,就是连进京都城大门的过路费她交不起。
她缩回已经迈出去的脚,转身回到浴桶边,朝桶里那看不清模样的男人打商量:“俗话说帮人帮到底,要不公子再借我点银子可行?等我脱困,定十倍奉还。”
楚元炎隐忍着怒火,不想让人看见他狼狈到只能无能狂怒的模样,只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顾知安挑了挑眉,这人好像生气了,也是,身中剧读,伺候的下人不知所踪,连浴桶都出不来,还遇上她这个偷衣服的毛贼,不生气才怪。
顾知安心中多少有些不忍,原本已经迈出门槛的脚又一次缩了回来,她折回浴桶边,朝男人道,“我扶你出来吧,凉水泡久了会死的。”
楚元炎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俊眸微眯,眼里的戒备几乎满溢而出,但他并没有立马拒绝。
他确实想出去,泡在冷水里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见男人没有拒绝,顾知安直接朝男人伸出手,“出来吧。”
楚元炎目光定定地看着眼前因光线昏暗而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女人的眼睛很亮,像暗夜里的星星,璀璨生辉。
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伸出手,搭住女人的胳膊,借着力从浴桶里出来。
纵使光线昏暗,却遮蔽不住男人那近在眼前的,极具冲击力的美好肉体,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要不是身体里的血所剩不多,她现在肯定鼻血飞溅。
楚元炎快气疯了,这女人是当他死了吗?竟敢当着他的面用这种下流的眼神盯着他看,真想掐死这莫名其妙不知廉耻的女人。
“看够了吗?”楚元炎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顾知安回神,迅速将眼神瞥向别处,心中默念,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步踏边的木几上只剩下一套男子内衫,楚元炎扯过衣服慢慢穿着,看也不看身边那眼神乱飘的女人。
感受到男人周身散发的低气压,顾知安往窗边退了几步,想到男人身上的读,再次开口:“我手中有一方子,或许可以帮你暂时压制体内读性,可保十日之内读素不入心脉。我用这方子,换十两银子,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