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尘扯了扯嘴角,丞相府的烂摊子还没解决,这边又上赶着来一个大麻烦。
“孤早就听闻丞相府的后院景致不错,楚小姐带我走一走吧?”云亦辞见她不动,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看来是推不掉了。
“太子哥哥,灵烟也想去……”
楚灵烟见云亦辞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顿时急了,涎着脸也要跟上去:“姐姐平日里只在自己院子里走动,后院的路也都不熟悉的,灵烟为你们指路可好?”
楚丞相也赶紧跟上一句:“是啊,我这大丫头性子素来古怪,我怕她怠慢殿下,还是让灵烟跟着吧。”
丞相发话,自然不好推脱,云亦辞笑意不减,不咸不淡地说:“也好,二小姐请带路吧。”
丞相府的后院仿制江南园林的格局,小桥流水,静谧清新,和外面街道上的拥挤喧嚣仿佛两个世界。
云亦辞放缓步调,和莫清尘落在后面,漫不经心地问了几句一旁亭台楼阁的样式,又夸赞了一番丞相府的春光。
楚灵烟走在前面,耳边只听见云亦辞温和的声音,和莫清尘平淡地答话,心里的醋意快要突破天际,手狠狠地攥着衣摆,恨不得回头一剑刺死莫清尘。
她的太子哥哥从来没有这样对她说过话!
这些年来,虽然她顶着个国母命格的头衔,周围人包括慧贵妃都默许了,但云亦辞却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过半句!就连及笄之年,定下婚约的时候,云亦辞也是不冷不热的,仿佛事不关己。
她原来一直以为云亦辞只是性格淡漠,可今天他对莫清尘的态度,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突然眼前一暗,不知不觉间他们三人走近了花园中心的一座假山。
“太子哥哥,我们去山上凉亭歇歇吧?”楚灵烟突然巧笑着回头。
莫清尘腹诽,他们这才出来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歇一歇……不用想就知道楚灵烟又在打主意了好么。
许是意识到自己太突兀,楚灵烟又补上一句:“山上的廓如亭是今年才修缮的,可以看到全府的风景,既然来了,就上去看一看嘛。”
楚灵烟话不假,廓如亭确实是请了江南的工匠来,刚刚修葺好的,亭边怪石嶙峋,翠竹间穿插着一条引来的山泉,泉水濯濯,闪着细碎的阳光。
亭壁题有前人诗句,云亦辞驻足看了片刻。
楚灵烟趁机站在亭子角落,扶着山石“哎呀”了一声。
“姐姐!你快过来!”
见莫清尘走近了,楚灵烟指着山底下说:“母亲前日帮我打的岫玉耳环,不见了!姐姐你快帮我瞧一瞧,不会是掉下去了吧?”
“是么?”莫清尘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踱步到山石边上,“我看一看。”
低头的那一刹那,楚灵烟大喊一声:“姐姐小心!”
双手朝着莫清尘狠狠一推。
假山不高也不低,但搭建的都是太湖底下运来的石头,奇形怪状未经打磨,露出的棱角锋利无比。
若是脸朝下跌下去,呵,即便不死,整张脸只怕也没一块好肉了。
楚灵烟想的恶读,既然楚灵尘脸上那么大一块胎记都挡不住云亦辞来找她,那就把这一整张脸都毁个干净!
双手推出去的那一瞬间,却没遇到任何阻力,莫清尘不知何时足尖一拐,向左让了一步,倚在了山石上。
楚灵烟彻底扑了个空,惨叫一声从山上掉了下去。
等到家丁婢女们把楚灵烟从山底下“捡到”的时候,她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盘好的发髻乱七八糟,衣裙也被山石勾的破烂不堪。
尤其是那张脸,从额间到耳后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等到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她安顿好,楚丞相火急火燎地把太医请过来看诊,断言极可能留下伤疤的时候。
楚灵烟彻底崩溃了。
她尖锐地哭喊,碍于云亦辞还在场,只能把对莫清尘的咒骂通通咽下去,愤恨地捂着脸流泪。
楚丞相瞧着爱女一张姣好的脸上突兀的伤疤,也心痛不已,回头怒视着莫清尘,质问道:“好端端的,烟儿怎么会掉下山去?”
楚灵烟抽噎着说:“我,我也不清楚,本来我好好站着的,不知道为什么,姐姐突然动了一下,我就掉下去了……”
“什么?楚灵尘,是你把烟儿推下去的吗?!”
瞧着楚丞相震怒的模样,若不是碍着云亦辞还在,估计他恨不得扑上去来扒莫清尘的皮。
莫清尘冷笑一声,刚要出声辩驳,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是么?孤怎么瞧见是二小姐自己跳下去的?”
云亦辞一收折扇,语带疑惑地出声,“孤站的也不远啊,难道是孤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