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烟哭声一顿,良久她才小声道:“我,我记不清了……可能当时我急着找耳环,踏空了吧……”
气氛顿时有些僵硬。
楚丞相看着云亦辞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有些虚,找了个让楚灵烟静养的借口走了。
莫清尘倒是没想到云亦辞会帮自己说话,不过既然他没有偏倚楚灵烟的意思,她也就不用顾忌太多了。
“烟儿,让姐姐看看你这伤,”莫清尘一脸担忧地坐到床边,“你说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一只耳环罢了,何必赔进去自己一张脸呢?”
“我……”楚灵烟心中怒喊,还不是因为你?!面上却不敢动声色,气得又淌下两行泪。
莫清尘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墨玉瓶,递到楚灵烟面前,和声道:“你也不必太过伤心,所幸这瓶你昨日送我的灵药我还没有用过,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楚灵烟看见瓶子的时候心里就暗道不妙,莫清尘这番话却是彻底堵住了她的退路。
“不,不用了,这药难得,姐姐还是自己用吧……”楚灵烟慌乱地推脱道。
“你不是说这药是你从太医院求来的吗?现在太子殿下就在这,我再请他去配一瓶就是,不必推脱了。”
云亦辞眼神动了动,看向那墨玉瓶子。
莫清尘秀眉一挑,直接拔开了瓶塞,作势要往楚灵烟的脸上倒。
“啊!”楚灵烟尖叫一声,猛地向后缩去。
“你躲什么?”莫清尘收回手,淡淡地看着她。
“我,我……”
楚灵烟慌乱地看向云亦辞,发现对方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而是回以一个和莫清尘同款疑惑的眼神。
夜交藤的汁液有极强的腐蚀性,完好的肌肤尚不能幸免,更别说伤口了,涂上便会开始溃烂,直至见骨。
楚灵烟清楚得很,但眼下要是再推脱,只会让太子生疑。
思及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接过莫清尘手中的药瓶,用指尖沾了一点黑漆漆的药汁,涂在了自己另一只手的伤口上。
几乎是瞬间,难闻的掺杂着一点烧焦的气味就散发了出来,楚灵烟倒吸了一大口凉气,疼的龇牙咧嘴。
“好,好了,我药已经上好了,太子哥哥你和姐姐先走吧,我,我想休息一会儿……”
莫清尘虽然对欣赏楚灵烟痛苦的表情很有兴趣,但也懒得再生事端,转身离去。
云亦辞跟在她身后,几乎在门合上的一瞬间,房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快!快给我拿水来!!”
莫清尘朝自己的院子里走去,没想到云亦辞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亦步亦趋地一直跟在身后。
末了还是莫清尘沉不住气,回头问道:“太子殿下,丞相府也逛了,天色也不早了,您是不是该……”
“孤见过楚灵尘。”云亦辞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莫清尘瞳孔骤然一缩,迟疑片刻,开口道:“我同太子殿下确实有过几面之缘,去年父亲生辰的时候,您不是来贺寿……”
“孤的意思是……”
云亦辞突然凑近了一步,直视着她的眼睛,那双凤眸不再是春水一般的和煦,而像是幽深的古井一般,波澜横生。
“孤认识的楚灵尘,不是这样的。”
他虽然不信什么国母命格,但对楚灵尘和楚灵烟这对时常出现在他母亲口中的姐妹,也不是一无所知。
楚灵烟有些小手段,但生性目光浅薄,难成大事。
楚灵尘……自出生起就因为胎记不被所有人待见,活得像是一株阴暗角落的狗尾草,终日惶惶不安的模样,畏缩懦弱。
见了他只会垂头诺诺,莫说跳剑舞,连正常交谈都不敢。
眼前的这个女子,模样和楚灵尘别无二般,但个性差之云泥,那块在云国象征着不详的胎记,到了她的脸上,却成了盛放美艳的芙蓉花。
就像她的性格一样,秋水无波,却暗藏着魅惑。
“其实我……”莫清尘摸着下巴,犹豫怎么开口。
云亦辞眸色更深,又逼近了一步,伸手将她抵在一旁的树上,不让莫清尘退缩:“你到底是谁?”
一阵微风吹过,撩起来树上的花瓣,扑扑簌簌地落了下来,有一片飘在了莫清尘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