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病窗尚,安兮戴着氧气罩,骨瘦嶙峋的身板呼吸孱弱。
她已经在这张窗尚躺三个月了。
做过古随穿刺后,细菌感染,医生说她……活不了多久。
“小兮。”
病床边,姐姐安月薇垂眼俯视着她,红唇噙着淡淡的笑容,“别硬撑着了,你这样,除了砸钱给医院,没有任何好处。”
安兮的视线有些模糊,她是为了治疗姐姐安月薇的古随病变才做古随移植的啊,姐姐说这种话还有没有良心?
安月薇康复如初,噩运却转移到了她头上。
“放心,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恩情,我的好妹妹。”安月薇抓着她的手放在小腹,旋即在两手交握间摆上了一束头头。
安兮用仅有的力气摇了摇头,她还不想死,她才二十二岁,正值风华正茂……
她眼里溢出求生的渴望,安月薇却讥讽一笑,“这是你的使命,不瞒你说,你爸妈就是被我家逼死的,你根本不是安家的孩子。”
“当年收养你,不过就是看你古随跟我匹配,否则,你早就送福利院了。”
闻言,安兮瞳孔大睁,不可思议地盯着安月薇。
不可能!
自打有记忆起,她就是安家的孩子。
上有双亲和一个年长两岁的姐姐!
姐姐身体不好,所以什么都要她谦让,为了姐姐,她才躺在了手术室,做了古随穿刺!
见她惊恐的模样,安月薇弯下腰,眷恋地抚摸着她的脸,“安息吧。”
安兮……
这晦气的名字!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
她张着嘴,千言万语哽在喉头,血压急速升高,心脏却炸裂开一般。
姐!
她快速地眨眼,竭力地与死神抗衡,思绪却越来越模糊,心脏开始罢工……
姐!
我是为了救你啊!
什么叫做我不是安家的孩子!
“滴——”
刺耳的声音,心率监控器上呈现出水平直线。
这一刻,安兮脑子一片空白,就像是电视摁下了关机按钮,眼前无比漆黑。
她死了吗?
就这么死了?
回想起来,她在安家,父母看她的眼神大多时候都是冷冷的,但凡她和姐姐有矛盾,每次教训的都是她,她的吃穿用度,全是姐姐剩下的。
原来,原来她就是个祭献的工具人?
父母是安家害死的?怎么死的?
“咔哒咔哒。”
猝然响起物件开合声,安兮狠狠透过来一口气,猛地睁开眼,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手背上传来针扎的痛。
“瞧瞧,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做体检睡着的姑娘。”
安兮心惊胆战地看向说话的人,那是安月薇的主治医生,套着白大褂,面目和善。
她没死?还是说,这是死前的走马观花?
“好了。”医生拔掉了针头,翻开数据,“没问题的话,这个月就可以安排古随移植了。”
她不是已经做过了吗?
安兮坐起身,目光怪异地盯着大夫,忽而想起给自己送葬的安月薇,下意识问道,“我姐呢?”
大夫看她呆呆的,失笑道,“在外面等你。”
整理着医用器材,医生还在夸赞着,说什么像她家感情这么好的挺少见,一家子都陪着她来体检……
安兮怎么听着分外熟悉,果然是人生回顾,跟她做手术之前的场景一模一样!
真是可笑,她居然心甘情愿做穿刺,替安月薇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