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向晚终于得以出院。
两个陌生面孔的保镖出现在了医院病房:“小姐,二爷让我们来接您。”
回到向家。
整栋宅子还是从前的模样,除了大部分的佣人已经被换掉了之外,没有太大的改变。
向晚的猫‘年年’屁颠儿的冲了出来,急促的‘喵喵’叫着,窜进了向晚怀里,像是在诉说着分别几日的思念。
从前它没这么热情,兴许也感觉到了氛围的不对劲吧。
左星云不在,他住的那间卧室门口守着两个保镖,满脸的‘生人勿近’。
那间屋子,在左星云离开之前,也是他的房间,这些年一直空着,没有作为他用。
是啊,曾经他们亲如一家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过,如今走到这一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凌晨一点,向晚失眠。
她穿着睡衣,抱着‘年年’赤着脚在宅子里上下游走,试图消磨掉所有精力。
这样宁静的夜晚,像极了没生变故前……
汽车的声音靠近了大门口,两束刺眼的车灯光线照亮了门口大片的区域。
车门打开,下来的人,是左星云。
车灯光线将他清隽的身影拉得老长,却又莫名的生出了一种孤寂感。
向晚没打算离开庭院,这里本来就是她家,哪有她跟耗子一样躲着他的道理?
高大的身影靠近,不远处的车灯熄灭,只余庭院里昏黄的路灯照明,片刻之后,两人面对面站定。
“怎么还没睡?”
疲倦慵懒的声调,平常得宛如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向晚手上漫不经心的撸着猫,直勾勾的盯着他:“你要是被人害得家破人亡,能睡得着?”
“呵。”左星云低头似轻笑了一下,语气带了点自嘲:“也是。”
也是?
向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还嘴,一个人的脸皮得有多厚才能在作恶之后将自己置身事外?就好像一切都跟他无关似的!
她努力的想看清他脸上的表情,想看看他是不是表现得滴水不漏,可他站的位置背光,她只能看清他冷清的脸部轮廓。
左星云没让气氛冷场,他冲她怀里的猫扬了扬下巴:“猫很肥。”
向晚脑子里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想把猫砸他脸上!
不过终究是忍住了:“左星云,你真就一点儿都不觉得愧疚么?我爸死了,我妈现在躺在医院跟死了没区别,你为什么要留下我?”当时为什么要送她去医院?难道就为了做给别人看?显得他不那么坏?还是说想以此洗脱嫌疑,亦或者……赎罪?
左星云没有立刻回答,先点了支烟。
打火机的火光照映着他那张完美得毫无瑕疵的脸,短短的一瞬,向晚看清了他眸底浓浓的倦意,她不明白,作恶也会累么……?
烟雾在夜色里袅袅飘散,良久之后,左星云才开口:“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说完,他眸光意味深长的从她脸上扫过,随即抬步走向了玄关处。
不知道为什么,向晚心里没来由的委屈,将怀里的‘年年’抛到了地上:‘这是你送我的猫,我不要了!’
‘年年’虽然有些懵,但出于本能,还是平稳的四脚落地了,受惊一般缩回了向晚脚下,讨好的蹭着。
是,‘年年’是当年左星云离开前送向晚的十岁生日礼物,她当做宝贝似的养了八年,也等了他八年。
她如果早知道等回来的是让她家破人亡的恶魔,就不会八年如一日的期待了,可惜没有如果,所以她曾经所有的期待,都变成了讨厌。
左星云脚步顿下,但没回头,嗓音沉沉:“养了八年,说不要就不要?小孩子过家家?”
向晚毫不留情的回击:“你不也一样吗?!”
是啊,他们在这件事情上没有本质的区别,左星云的所作所为,不就是抛弃了曾经的一切么?
左星云的身体不易擦觉的僵了僵,没有继续和向晚争执下去,顾自上楼了。
不多时,张妈急匆匆的跑出来帮向晚穿上拖鞋:“哎哟,小祖宗,大半夜的你光着脚丫子干什么?身体本来就还没恢复……要不是二爷叫醒我,我还不知道你这么晚都没睡……”
现在向晚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左星云的字眼儿,没理会张妈的碎碎念,烦躁的一把捞起‘年年’回了自己房间。
说到底,她做不到他那么狠,说不要‘年年’也只是一时气话,事后也会愧疚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