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露出了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他之前还怀疑过这赵远松是个道德君子,心里对这赵远松早已有了三分不喜欢。
如今看来,这个赵远松还是很懂做事的。
要是日后,赵远松能在他自己手下活过来,他一定要将赵远松招揽到自己麾下。
要不然像赵远松这种揽财天赋,岂不是白白就这样浪费了?
他现在也已经开府建牙了,正是欠缺银子的时候,正是需要赵远松这种人才。
不,朱厚照咬了咬牙,决定一定要保住赵远松的狗命。
就算他爹再不喜欢,要拿棍子揍他,他也要硬扛下来了,不让赵远松这样的人才不能白白浪费。
挨了一顿打,快乐不知道多少年,朱厚照想想,觉得都是值得的。
朱厚照站了出来,看向弘治天子说道:“这个事情我不同意,我认为这些事情必有内情………!”
弘治天子瞪了他,朱厚照瞬间便缩卵了。
捕快也不管牟斌的脸色有多难看,指城门洞旁的一块大木牌,“看到没有,你们交的这些钱财叫做保险和养路费!”
“你知道你们在这里交了保险之后,只要是在我们鹿邑县的境内,若是遇到了什么山贼水寇抢劫了你们的商队,那么你们所有的损失,都由鹿邑县全部赔偿。”
弘治天子听到这个话愣了一下,还能这么个操作?
他招了招手,旁边的一个小太监连忙走了过来,扶着弘治天子从马车下来。
弘治天子觉得牟斌一直问不到点子上,他心里面早已经有了几分不痛快,觉得还是要亲自问一问,看一看这个鹿邑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牟斌看到弘治天子亲自来了,也赶紧侧身让开。
几个捕快看到有一个衣着华贵,脸上带着贵气的中年男人向他们走过来,但捕快脸上确实没有丝毫的畏惧。
弘治天子直接来那捕快面前问他,“你说这个保险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原来捕快以为这弘治天子是过来,对他们兴师问罪,可是他没想到这弘治天子过来之后,倒是对他颇有几分尊重,也让他心里面也有点惊讶。
他们这些守城门的捕快本来眼光是十分锐利的。
他们虽然不知道弘治天子这些人的身份,但通过这些人的言谈举止,大概也能看出这个人身份到底高还是低。
这捕快看到这弘治天子这样问,也没有继续摆出那一副龙傲天一般的模样,只是说道:“这位老爷,既然你这样问了,那我便说一说。”
“我们这些保险,就是你们来我们这里做买卖必须要交的。”
“想必这位老爷也看到了,来我们这里做买卖的商旅,有很多商旅都是家财万贯的,带了大量的银子细软。”
“早些年,我知县没有来这里上任,商旅来这里做买卖,是非常不安全的。”
“我们这个靠近黄河水道,少不得有水寇,又有山林,山匪也有不少。”
“这山匪水寇都在山里水里,官道水道都被他们掌控着,虽依然朝廷大力清剿,但是始终难见成效,商旅被抢劫怕了,都不敢来做买卖。”
“何况这个路也确实是烂,道路难行,商旅来一趟,都不知道要断多少根车轴。”
“没有商旅来,这个鹿邑县里面本来有的一些山珍也卖不出去,山珍卖不出去,没有商旅来城里面的客栈,也没有人住了,百姓们没有了收入,日子难过很多,百姓们的日子苦啊!”
“再加上当今的皇帝下令要修缮黄河水道,百姓们还要服劳役,日子更是没办法过了。”
“我们知县来到我们这里之后,便说是要想富先修路。”
“我们知县向大商旅借贷,才修出了这条路。”
“但这官府借的钱就得还,这向你们收取的保险和养路费里面,就有一部分是还给那些商旅的,也算是这个道路的使用费,之后这个道路的修缮也是从这里面出来的。”
“不知道这位老爷来到我们县里面,有没有感觉这个路好走了?”
“那么好的路,若是没有人修缮,来往车马又那么多,不消多少时日,道路就变得泥泞难走了,哪里有那么舒服的道路可言。”
“有了这些保险和养路费之后,那么这道路也有人修了,这些银子收了之后,知县还投入到剿匪里面去。”
“现在我们县里面,所有的山匪水寇,全部都被消灭了,老爷来了这里之后,不知是否发现我们县里面这个地界十分太平?”
“这都是我们知县组织了一支捕快,剿灭了山匪水寇的功劳,要是没有的话,百姓们哪有那么好的日子过?”
这话没说透之前还好,说透之后,弘治天子也忍不住沉默。
如果是这样说的话,那么这个事情倒是说的通了,看来这个赵远松还是没让他失望。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有些愧疚,治大国如烹小鲜,治理一个县也是如此。
这个赵远松是有大才华的。
萧敬看到了弘治天子的表情,心里也是暗暗地点头。
别的不说,他这一次的这个罪过,起码是过去了大半,不至于刚来到鹿邑县的城门,弘治天子就已经把他给撸下了。
想到自己很有可能不用去南京守灵了,他在心边里面对那些赵远松,是百分的,万分的感谢。
那一边的弘治天子正在沉思,正当这个时候,有人听到了捕快的这些话,心里面感到有些不爽了。
弘治天子这一次来,还是带了大量的官员随行的。
如果不然,也不会多出十几架马车,还有后面拉着的大量物资。
这里面有很多官员,早就对这个赵远松不爽了。
区区一个同进士出身的官员,看着竟然得到了弘治天子看重。
甚至还有风声传出,皇帝竟然有意要让这个赵远松给太子当侍读,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尤其是他们来到这个鹿邑县的门口之后,只听到这些捕快口口声声皆是言吏,哪有半分朝廷官员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