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莺想到什么,忙问道,“你都去了定国公府,大姑奶奶没让你给姑娘带药啊,是不是被那婆子拿走了?”
喜鹊摇头,她没有说话,只是眼眶有些红,眸底还有些怒气。
青莺性子急,当即催道,“你倒是说啊!”
清韵也看着她,催她快说。
喜鹊抿了唇瓣道,“奴婢去的时候,大姑奶奶正在挨罚。”
清韵皱陇眉头,青莺赶紧问,“大姑奶奶为什么要挨罚?”
喜鹊这才把事情娓娓道来,“三姑娘那天噎昏过去,大姑奶奶回来看她,出了伯府之后,她又去了一趟江家,回国公府就晚了一个时辰,大姑爷习惯了大姑奶奶伺候,大姑奶奶不在,他就乱发脾气,从窗尚摔了下来,打翻了一旁小几上,丫鬟才端上来的热茶,烫伤了,国公夫人又是伤心,又是生气,觉得是大姑奶奶没有照顾好大姑爷,罚大姑奶奶……。”
青莺气大了,“她们打大姑奶奶了?”
喜鹊摇头,“那倒没有,大姑爷还指着大姑奶奶伺候呢,打了大姑奶奶,还怎么伺候大姑爷,就是罚大姑奶奶一个月不许出院门,还要每天给大姑爷弹一个时辰的琴,诵读一个时辰的诗书。”
喜鹊和青莺几个跟着清韵,被罚禁足都习惯了,这惩罚在她们看来不算重,只是憋屈。
说着,喜鹊又四下瞄了两眼,道,“三姑娘,大姑奶奶让你放心,她不会让你跟她一样受委屈,她去了江家,找江老太爷给你做主,江老太爷答应了,会尽快给你定下亲事。”
青莺听了,喜上眉梢,“江老太爷可是极疼爱姑娘的,肯定会给姑娘挑门中意的亲事。”
看着喜鹊和青莺的雀跃,清韵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能说她们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江家没落,父亲帮着求情,连累侯府被贬成了伯府,老夫人恨江家恨的是牙根痒痒。
只怕,这会儿江老太爷亲自登门,老夫人都没什么好脸色给他看,何况是江家想做主她的亲事了?
虽说江家是她的外祖家,有权过问她的亲事,但是伯府要把她嫁给谁,江老太爷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再退一步说,她爹重情重义,江老太爷真能狠得下心,为了她和伯府撕破脸皮吗?
想到黯淡的前途,清韵深呼一口气,迈步朝前走,赶紧回去煎药治病。
进了佛香院,没听到吴婆子阴阳怪气的声音,青莺有些高兴,“她肯定是去哪儿凑热闹去了,她不在,咱们说话都能畅快些。”
吴婆子根本就是大夫人她们的眼线,三姑娘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赶紧去禀告了。
清韵也高兴,这意味她能安心的煎药了。
可是等她推开正屋的门,就忍无可忍了。
只见屋内,地上横七竖八的飘着一地的纸张,那是她抄写的家训。
她走之前,屋子关的严实,家训还用镇纸压着,除非刮龙卷风,否则绝对不会吹的到处都是。
显然是有人动了手脚!
青莺和喜鹊赶紧去捡家训,然后递给清韵,胸脯上下起伏,道,“都弄脏了,没一张能用的。”
看着那被墨汁泼过的家训,饶是不喜欢骂人的清韵,这会儿也忍不住在心底将吴婆子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个遍。
桌子也狼藉一片,墨汁弄的倒出都是,根本不能坐。
青莺赶紧去端水来擦,清韵摆手,让她先去上炉子煎药。
青莺望着她道,“炭还湿的。”
清韵彻底忍不住了,“去她屋子里拿!”
近乎吼完,便是一阵猛烈的咳。
青莺赶紧跑了出去,很快就拎着烧的通红的炭炉进屋来。
喜鹊手磨了皮,她要擦桌子,清韵没让,自己来的。
拎了铜盆才要出去,便见吴婆子过来。
清韵想都没想,手里铜盆一晃,一盆水就泼了出去。
淋了吴婆子一身。
吴婆子当即就跳脚了,一边抹脸,一边骂人,“哪个小贱蹄子,敢泼我一身的水,看我不撕了她……。”
她话没说完,清韵把手里的铜盆一丢,直接砸吴婆子脚边。
哪怕喉咙再痒,清韵也忍不住了,“我是伯爷生的,伯爷是老夫人生的,我若是小贱蹄子,他们是什么?!”
为了不被咳嗽声打断,清韵说话极快,再加上生气的眼神,一下子就把吴婆子给震住了。
吴婆子怔怔的看着清韵,嘴边的话一下子就熄了声。
清韵泼的是擦桌子的墨水,把吴婆子一身九成新的衣裳给脏了个透彻。
吴婆子心里气恨,她怎么会一时大意,叫三姑娘抓了错处?骂她,骂伯爷和老夫人是贱蹄子,就是打死她也不为过了。
可叫她忍了这口气,她却是怎么也忍不了。
她抬头,见青莺和喜鹊脸上带笑,当即忍无可忍,冲过来就要打青莺和喜鹊,嘴里骂咧咧道,“你们两个小贱蹄子,三姑娘身子娇贵,又还生着病,你们居然让她干粗活,我今儿要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们,你们还真不知道什么是做丫鬟的本分了!”
她冲过来,清韵就站在门口,把路挡着,她进不去。
吴婆子再大胆,再使坏,却也没胆子敢对清韵动手。
青莺瞪着吴婆子道,“你把姑娘抄的家训全给弄脏了!”
吴婆子冻的直哆嗦。
她身后跟着的小丫鬟秋儿,站的远远的道,“吴妈妈不是故意的,她见桌子乱的很,想帮着收拾一下,谁想到不小心打翻了墨水,把家训弄脏了,吴妈妈知道错了,特地去跟大夫人赔罪,说姑娘已经抄好了五十篇家训,但是大夫人说,弄脏了就重抄……。”
清韵笑了,这样拙劣的理由就想糊弄过她?
吴婆子在一旁哭,“奴婢好心办坏事,已经去禀告大夫人了,是大夫人说要重抄,奴婢再三帮姑娘你说好话,还被大夫人呵斥了两句……。”
吴婆子喋喋不休,把自己说的无比的忠心耿耿,听得人鸡皮疙瘩乱飞。
清韵只觉得再听下去,耳朵要长茧了,冷不丁一笑,“如此说来,我还要向你道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