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声娇滴滴的,透着一股烧味,让最喜英雄救美的边浪,都懒得动一下。
类似的圈套,在这万年间,边浪见识得太多了。
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有盗尸者。
从赶尸人手里抢走的尸体,据说配阴婚的效果出奇好。
有的赶尸人丢了尸体,只能在途中想办法买具尸体顶上。
边浪赶尸近万年,倒是从没弄丢过一具尸体。
刚开始赶尸的时候,多次遇到盗尸者,最后都被他有惊无险的化解。
如今赶尸近万年,江湖中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他比这些小毛贼更擅长。
美色诱惑不成,接下来要么扮鬼,要么用迷烟,胆大点的还会冲进来强抢。
擦干脚,刚在稻草窗尚躺下,就看到有道黑影出现在窗户外。
“我死得惨啊,我死得好惨啊。”黑影轻轻晃动,像是有人飘浮在空。
那声音更是异常空灵,宛如恶鬼在低语。
方圆十里,再无活人的气息,只在屋子的左侧,有颗怦怦乱跳的心。
边浪不情愿地起来,悄无声息地来到左侧,看到有个绿裙姑娘半蹲在那里,双手紧紧握着一根竹竿,翘起的屁股一扭一扭的,正卖力摆动挑在竹竿尽头的一个稻草人。
那稻草人身上裹着红布,黑灯瞎火陡然撞上,着实有点吓人。
“我死得更惨。”边浪说着伸手轻轻拍了拍那姑娘的肩膀。
那姑娘惨叫一声,倒地昏迷。
这就晕了?
边浪将那姑娘绑到院子里的一棵桃树上,又用碎布将她的嘴巴堵上,方才回屋子睡觉。
睡眠质量本就奇差,中途要是被人吵醒,边浪都有想杀人的心。
这万年间,他从没亲手杀过一个人。
遇到那种十恶不赦的家伙,他就死命羞辱,狠狠折磨,逼得他们只能自尽寻求解脱。
再邪恶的人,要是落到边浪手中,定会明白唯有死亡才是解脱的真理。
一觉睡到下午,边浪起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尸体,然后才来到院子里。
那绿裙姑娘早就醒了,无法挣脱后,一直都很安静。
但在看到边浪后,她立马扭动身躯,鼻头哼哼,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我知道我很英俊,女人见了我都想投怀送抱,可你脸红成这样,都让我不好意思下手了。”边浪倒是觉得这姑娘长得很可爱,但算不上是美女。
那绿裙姑娘挣扎得更加凶猛。
边浪好心拔掉了她嘴里的碎布。
“我要尿尿。”
绿裙姑娘怒声吼道,宛若虎啸震群山。
边浪一愣。
这时代别说女子,就是男人,都很少说“要尿尿”。
这姑娘不但说了,还喊得这么大声,搞得边浪都有点脸红了。
解开绳索,边浪朝外一指:“别在客栈里尿。”
就算给绿裙姑娘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在赶尸客栈里撒尿。
猫腰疾步跑到外面,解完手后,绿裙姑娘又折回,想要从边浪这里买一具尸体。
半夜偷盗不成,又想拿银子买,当赶尸人是尸体贩子?
“我有半年没有碰过女人了。”边浪目光猥琐地盯着绿裙姑娘饱满的胸脯。
绿裙姑娘吓得双手抱胸,眼珠子转得飞快,想了想还是迅速逃离。
天黑后,边浪收拾好东西,摇摇摄魂铃,带着那四具尸体,继续赶路。
四具尸体要去四座不同的镇子,好在相距并不远,不会多走太多路。
尸兄在安排路线上非常贴心。
将三具尸体送到目的地后,只剩下一具尸体,就在前面的靠水镇。
刚过零点,正是一天里阴气最重的时候。
镇口悬挂着一盏红灯笼。
却没有人。
边浪微微皱眉,这家人也太不负责了吧,孩子都到家门口了,也不出来迎接一下?
接尸的时间边浪都是提前通知东家,东家到时候会在镇口摆好香案,放上祭品,焚烧纸钱。
做这些,都是给那些孤魂野鬼享用的。
东家不接也没办法,尸体总得送进家门。
边浪从包袱里拿出纸钱,随手扬在空中,抱拳道:“多谢诸位的一路陪伴,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说罢,便赶着那具尸体进入镇子。
靠水镇并不大,入夜后更是如同鬼镇,狗叫声都听不到几声。
到了这里,边浪让尸体走在前面,可找到自家家门。
那是一座非常气派的大宅子,可惜的是宅门紧关着。
边浪上前叩门。
没敲几下,就听吱呀一声,大门朝里缓缓打开。
开门的人赫然是前几天遇到的那个绿裙姑娘。
只不过这姑娘的状态不对劲,面目呆愣,双眸无神,像是丢了魂。
“进来吧。”绿裙姑娘的声音也很生涩。
边浪微微一笑,带着尸体进入宅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宅子里冷冷清清,毫无烟火气。
绿裙姑娘带着边浪来到正厅,用冰冷的声音让边浪稍作歇息,热茶马上就到,老爷也马上就到。
边浪向来都很有耐心。
将这具尸体交付后,奖励应该是减少戒色的天数,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几个月。
朱老爷进来时,神色姿态,跟绿裙姑娘一模一样。
明明他儿子的尸体就在旁边,他看都没看一眼,满面诡笑地跟边浪打招呼。
绿裙姑娘很快端来了热茶。
在她的眼里,金色茶汤上面漂浮的是上等的西湖龙井茶叶。
不过在边浪眼里,那不是茶叶,而是灰不溜秋的蛆虫。
这种蛆虫,在夏天的茅坑里,真是多如牛毛。
“边师傅,请用茶。”朱老爷双眸呆滞,嘴皮轻轻颤动,声音难听得像是从屁股里发出来的。
边浪端起茶碗,仔细打量着里面的蛆虫,并不急着喝,笑眯眯问道:“朱老爷,除了令郎,家里可还有人横死?”
“边师傅,请用茶。”朱老爷重复了刚才的话。
边浪转动茶碗,猛地起身,一把捏住朱老爷的嘴巴,将一碗茶全灌了进去。
朱老爷红润的脸,瞬间变得乌黑青紫,嘴巴大张,仰天长啸。
密密麻麻的蛆虫,伴随着浓浓黑气,从朱老爷的嘴里疯狂爬出,眨眼间便将朱老爷彻底包裹。
蛆虫蠕动中,朱老爷挥舞着双臂扑向边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