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一出口,她就觉得后悔了,又赶紧把自己裹进被窝里,脸颊的晕红也迅速蔓延至耳根。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应该,居然说出这种要和夫君洞房的话。
现在夫君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不要脸的妻子?
夏源看着小豆丁嗖的一下把脑袋钻进被窝里,明白她是因为害羞,只是她这幅害羞的样子,总让他觉得想笑。
小丫头毛都还没长齐,竟然还想着要洞房。
“洞房的事情以后再说。”
“......”
没有回应。
见状,夏源继续道:“总之我去别的屋睡,就这样,你早点睡,晚安。”
说罢,他就抱着被褥推门走了出去。
夏源抱着被褥走到院中,清朗的月色之下,院中显得颇为明亮。
自家的这座院落占地面积不小,连同灶房,茅厕加在一起,总共有着九间房屋,在庄里已经算得上是上等人家。
只是各处房屋都显得破旧了些,毕竟这院落传了不少辈,算下来也有将近百年的历史。
夏源根据着记忆里的路线,寻找着睡觉的地方,他倒是不愁没地方睡,被当成婚房的曾经是父母的卧房,当然,现在是他的。
自打双亲亡故之后,夏源就自动晋升为一家之主,按照规矩,守孝一年之后,就要搬进最大的主卧之中。
夏源踱着步来到曾经自己的卧房前,推开房门,算算时间,里面也就两个来月没有住人而已,虽说不算脏乱,但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想来是夏季天气炎热,这屋子又一直没有开窗通风的缘故。
在这一刻,夏源不得不吐槽一下自己的前身,那货还真是个书呆子,连开窗通风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光晓得死读书,读死书,搞得自己一穿越过来,接收到的记忆,除了一些对这个时代的认知之外,就剩下满脑子的四书五经,圣人之言。
把房门大敞四开,夏源站在外面等了半晌,直到屋里的霉味散出去一些,这才迈步进去。
屋里的霉味还剩下些许,夏源无奈,只能把房门敞着,在房间里随便找了一本书,在床板上胡乱扫了几下,扫干净灰尘。
把被褥往上一铺,然后便躺了上去。
身为一个现代人,这个时间点根本就睡不着,但古代的农村晚上也没什么娱乐活动,硬要说的话,也就是造小孩。
他本来也有幸能玩上这一娱乐活动,但谁能想到,说好的御姐媳妇变成了小豆芽菜。
说有十五岁,但长得也太嫩了些,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而且小身子也太过娇弱,根本就不忍心下手。
想换又没法换,怎么办,只能种在土里先养一养,等过两年小豆芽长到大豆芽再说。
夏源脑袋里胡思乱想着,想着想着,又开始琢磨起以后的出路。
考取功名做官的这一条被他下意识忽略。
现在他就想着经商,毕竟有钱就是大爷,只是这一铁律在明朝好像不太行得通。
众所周知,大明朝等级森严。
户籍制度,大抵上可分为军,民,匠,灶。
至于商人,说实话,大明朝就没有商籍这一说,而所谓的商籍,也仅限于盐商,就这,还是明朝中后期才开放的。
至于其他的商人,对不住了您内,蹭别人的户籍吧。
所以在明朝,商人的地位简直低到令人发指,是个人都知道,钱是个好东西。
但在明朝,拥有大量财富的商人却被压制在整个社会框架的最下层,这真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而这一切的主要原因,自然是由于大明的开国太祖朱元璋,老朱痛恨商人,甚至他觉得但凡商人就应该统统抓起来,没有罪也该抓。
在那个年月,商人哪怕再有钱也得夹着尾巴做人,甚至穿丝绸做的衣服都属于犯罪。
发展到现在弘治年间,商人的地位提升了很多,可以参加科举,可以大摇大摆的用钱砸人。
只不过明朝的户籍制度依然深入人心,也一直没有崩盘,依旧贯彻着明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继续打洞的政策。
在百姓眼中,商人有钱归有钱,但你的社会地位不入流。
这大概属于贫苦百姓的一种自我心理安慰。
夏源琢磨了一下,如果自己跑去经商,肯定会被族人村民视为堕落的开端,然后被族长领着一众亲戚进行读打。
打到自己放弃经商的念头为止。
不过夏源还是打算去经商,毕竟别的人穿越不是登基称帝,就是裂土封侯,再不济也是出将入相,自己这一穿越,当个农民苦哈哈的种地算是怎么回事?
这也忒丢人了点。
就是不知道自己跑去经商,能不能扛得住族人的读打。
而且身上满打满算只有不到十两银子,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枕着胳膊躺在窗尚,夏源苦思冥想半天,也不知道自己的发财大计应该怎样迈出第一步。
“这才穿越第一天而已,慢慢来,不急。”
嘴上如此安慰着自己,夏源眼睛一闭,开始强迫自己入睡,打算明天去城里转上一转,寻找一下商机。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鸡鸣声后,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微,还有一阵呼吸软软的扑在自己的脸上,夏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赵月荣正凑在床前看着自己。
见到夏源突然睁开眼睛,小萝莉明显被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了数步,嘴唇开合数次,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直到看见地上放着的洗脸盆,她这才如同找到了救星一般,赶紧脸颊微红的解释道:“夫,夫君,这里有洗脸水,我,我是来伺候你洗脸的。”
刚睡醒的夏源脑袋里还是有些懵,也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从窗尚坐起来,用手揉着眼睛,总感觉没有睡够的样子,脱口而出的问道:“几点了?”
“......”
瞧见小萝莉没有回应,反而露出懵懵的表情,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改口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闻言,赵月荣看看外面,回答道:“应该是正卯。”
正卯?
这种古代的计时方法对于夏源来说还是有些别扭,他在脑中换算了一下,得出结论,正卯就是早上六点左右。
难怪觉得没睡够。
上辈子这个点儿起床还得追溯到学生时期。
夏源犹豫一下,还是放弃了再睡一会儿的打算。
伸了个懒腰,刚想下床,一双小手就扶住了自己的胳膊,他侧头看看,迎上小萝莉的目光,赵月荣脸蛋红扑扑的,“我来伺候夫君洗漱。”
夏源嘴唇微动两下,没有选择拒绝。
入乡随俗吧,而且自己的人设就是个病秧子,下个床被人搀着,很合理。
只是这丫头怎么动不动就是一副脸红害羞的模样?
关于这个问题,他很快就有了答案。
因为夏源在洗脸水中看到了自己这张脸的倒影,虽然有些模糊,但还是依稀可以看清楚,眉清目秀,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还带着那么一股子书卷气。
前世若有此等相貌,应聘个月薪十万的男公关都绰绰有余,何至于找不到对象。
在这一刻,夏源不禁喟然长叹,这特么就是人与人的差距。
所以.......
想到此处,他扭头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在偷看我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