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深深看了他一眼,狠狠甩开他的手,拉着一个医生就往下冲。
“快来看看他怎么样了。”
这医生一个不察被拉下来,瞥了眼面色阴沉的薄思慕,心惊肉跳地给孩子看了看。
“骨折了,得马上去治疗室那边。”
阮软立即道:“那就拜托你了。”
这医生也不忍心看小孩遭罪,硬着头皮把孩子抱走,从薄思慕身边擦过去。
阮软疾步跟上,半个目光都没分给薄思慕。
一股冷意无声席卷。
手术室上面的灯亮着,薄思慕走过来就看到阮软满脸的担忧。
他上前一把扣住阮软手腕反缄在背后,逼迫她背部抵在墙面,低沉沉的声音又狠又冷:“你这么担心他,这孩子是你的?看样子应该三四岁吧,三年前你就绿了我?!”
阮软猝不及防被制住,猝然抬头,看着他目光里的幽冷,定定看了两秒,别开头没说话。
这在薄思慕眼里就是心虚的表现,他冷冷一笑:“从来没人敢背叛我两次,你是第一个,这野种打一出生就是个错误,现在,我来帮你纠正。”
“你敢!”阮软立即震惊地转过来,看清他眼里的杀意,一时哽得说不出话。
阮舒的出生是个意外,他是在三年前阮软被迫跟叶瑾瑜离开后发现的。
这两年因为薄思慕不待见自己,她从来不敢透露分毫,不曾想,孩子的亲生父亲。
想杀了他!
好半天,她才颤着声音道:“舒舒是你的孩子。”
“不可能。”冰冷的声音斩钉截铁,薄思慕气笑了,“你绿了我,还想把这顶绿帽子戴实?”
“这件事不管你信不信,舒舒都是你的亲生骨肉。”阮软挣扎了一下。
薄思慕眸里的惊疑不定很快被阴沉取代,修长有力的大手掐住阮软下颚。
“还想骗我?我从来没跟你做过,怎么来的孩子?”
不相信。
是不是她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撒谎?
阮软一时有些难以喘息。
残存的呼吸空间里,薄思慕目光幽暗如读蛇,死死缠绕住阮软。
阮软突然发狠地猛推了他一把,苍凉地笑出声。
“薄思慕。”
薄思慕抬眸,看着她决绝的翦瞳,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慌,神色却越发深不见底。
“我们离婚吧。”
两年的婚姻,够了。
对不起,阿姨,还是没能完成你的遗愿啊,我不能继续照顾薄思慕了。
阮软重重地闭了闭眼,侧过身子,强忍住浑身的战栗:“离婚协议书我明天就让助理给你送过来,思慕,我们别折腾了。”
“到此为止吧。”
薄思慕心里好像有一块石头悬起来,他疾步上前,恶狠狠地拉住阮软手臂。
“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给你的权利?”
阮软强硬地一点点拨开他的手指:“我说了,离婚,一切事情都到此为止。”
但薄思慕的大手却像铁一样,任凭阮软再用力,也丝毫挣脱不开。
“呵。”
薄思慕冷冷一笑,手上力道收紧。
阮软皱起眉头,痛得低呼一声。
阴侧侧的声音爬进她的耳蜗。
“你的罪还没有赎够,离婚?下辈子吧!”
阮软愤然抬头,然而薄思慕下一句话直接让她身体打了个颤。
“这家医院是我的,你要想手术室里那个野种好,最好乖乖听我的。”
阮软满身的坚强顿时化去,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死死咬住牙关。
“放过舒舒……”
话没说完,薄思慕已经冷冷地拽起她,不顾她的踉跄大步往前走,一把把人摔进车里。
“你想做什么?”阮软忍疼坐起来,看着一脸阴沉的薄思慕心里有些慌乱。
她更怕的是自己不在,薄思慕对孩子下手。
薄思慕眼底沉冷,到家之后狠狠把人甩在地上。
“你好好看看我妈,当年她多疼你啊,你害死了她,说,那个奸夫到底是谁!”
阮软被摔了好几次,浑身都痛,硬起目光吼回去:“我说了,舒舒是你的孩子!”
“还在嘴硬!”薄思慕猛一下掐住她脖子,眼里闪着讳莫如深的光,力道一点点收紧。
“说,是叶瑾瑜,还是其他人?”
修长的脖颈被掐住,阮软一时呼吸困难,看着他眼里闪烁着的光。
隐隐的,竟闪烁着些沉痛。
她看错了吧,薄思慕怎么可能对她露出沉痛?
再定睛一看,果然,里面只剩下了杀意。
她冷冷一笑,声音嘶哑,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憋出来的。
“我、无话可说。”
“砰”一声,阮软被甩开。
阮软闷哼一声,撑着半边身子看向他凉薄的身影。
薄思慕疾步站起,背对着阮软,左手握住颤抖的右手,狠声。
“你就在这里好好忏悔,为妈赎罪!”
说完,薄思慕快步离开,背影都带风。
阮软眼眶泪意终于压不下来,看向照片笑得温柔的美妇人,唇角牵起一个难看的笑。
“阿姨,您也看见了,我真的要放弃了啊……”
夜色降临,风声呜咽不止,阮软紧紧抱住自己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冷、饿,都在这时候席卷而来,胃里一阵翻腾,阮软额头出了密密麻麻一层汗水,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哗!”
冰得彻骨的水淋在阮软脸上,阮软秀眉一蹙,蜷缩成一团的身子一抖,睁开眼,纤长浓密的眼睫毛连着滴下来一串水珠。
“醒了?”薄思慕声音淡漠,把手里倒完水的塑料瓶捏得咔咔作响,随手扔在一边,又把一份文件摔在阮软怀里。
阮软胡乱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水,一开口嗓子眼就是火辣辣的疼。
“这是什么。”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薄思慕唇边噙其冷笑,片刻,如愿以偿看到浑身颤抖的阮软。
“你、你要我把阮氏转让给你?!”
“不可能。”阮软不住摇头。
“这是我爸妈一辈子的心血,这份转让协议我是不会签的。”
薄思慕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商量?”
“那你就逼逼看!”
“呵,敬酒不吃吃罚酒,实话告诉你,这份转让协议也没那么重要,阮氏即将破产的明眼人都能看到的结局,你们公司的股东早就把股份卖给我了。”
难得愉悦的笑声从薄思慕胸腔里滚出来,他眯着眼欣赏阮软寸寸变得惨白的小脸,说出的话毫不留情。
“现在我才是公司最大的股东,我是在通知你,你被革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