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音一摆手:“稍后再议。”她倒吸了一口气,把右手举到面前。
军中条件简陋,哪怕元帅身边所用之物也不甚讲究,面前的帅案就是临时做的,把一段树干从中剖开,稍加打磨而已,上面还有很多毛刺,方才她手扶了一下帅案,就感觉扎了好几根刺。
旁边负责布菜的容木眼睛眨啊眨,侯爷这是又想到了什么?为什么发呆?侯爷会因为几根小毛刺痛到皱眉抽气?那不鬼扯么!
坐了片刻,褚音起身离席,要尽快把刺挑出来;她不在,众将也能放开些。
容金跟上去伺候,让容木把帅案上的菜拿去给弟兄们分了。
褚音在帅帐外吹了吹风,如今已经四月过半,塞外的风还是透骨的冷,可冠军侯的衣箱里竟没有太厚的御寒衣物!
为了敞亮,宴饮是设在露天地的,还拢了火堆烤羊,羊肉的香气萦绕着整个营寨。
她却觉得格外腥膻,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吩咐容金:“把截获的谍报送到寝帐来。”
当先朝帅帐走去。
容金摸了摸头,总觉得侯爷哪里不对劲。
往前走了几步,他回过味来,从前侯爷总是大步流星的,如今脚步却极为细碎,而且还身不晃臂不摇的。
想到那北齐王子张狂的笑声,容金不由得担心:“侯爷,您身上的读……”
北齐方面想以解药换取李恩,声称冠军侯中的读若无解药,七日内必将致命。
褚音小幅度活动了一下自己左臂,淡淡一笑:“已无大碍。”
换药的时候,容金也看过她的伤处,的确已经消肿好转了,但那读真的能够彻底清除?
褚音略一思索,便知他在担心什么:“这读药确实十分霸道,我暂时不能使用武力,这一点需要你们帮忙遮掩。”
容金神色一凛,肃然道:“属下遵命!”勇冠三军的冠军侯丧失武力的后果可太严重了!
褚音其实也很发愁,若是她和容安能够各归各位自然是好,但若一直不能,她还得想想对策。
难不成,还得从头练武?
回到帅帐,发现手指刺痛处并没有刺,便仔细去看谍报,把和齐大夫关系密切的几个人名筛了一遍,褚音眉头微皱,点着其中一个名字道:“这几个人照旧监视,重点关注这个周亮。”
她记得,陈太后身边负责收集谍报的大太监周海有个干孙子就叫周亮,被安插进了容安的亲卫营。
陈太后为了拉她下水,让她知道了不少事情,可太过机密的还是会防着她。得知此事,实属意外。
褚音眸色一沉,冠军侯既不营私,也不结党,乃国之栋梁,陈太后为了一己私欲,先是以各种手段拉拢,无果之后便要将之除掉,实在令人不齿。
既然自己承了人家的恩情,如今又占了他的身子,不管将来两人会不会各归各位,都要扫清这个障碍!
但陈太后背后是庞大的陈家,不管做什么都要谨慎细致才好。
所幸自己占据了先知的优势。
处理好这些,她有些饿了,不过想到军中的伙食,她就觉得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