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六皇子的脸色阴沉下来,陈洪讪讪的停下了话。
皇帝有十二个儿子,顾长渊是老六
而排行第三的顾嬴洵因是皇后诞下的嫡子,早早便被封为太子。
而今又与李侯府那位娇贵的嫡长女李樱宁定了亲事。
再看顾长渊,生母是宫女出身,自小不被看重,艰难长大。
连一个司寝宫女,都是被随随便便塞了个过来的平庸之辈。
同是皇帝的儿子,待遇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
……
柳枝胡同,李侯府。
李樱宁泡在撒满了花瓣的浴桶中,闭着眼睛,看似在休息,却控制不住的身体微微颤抖。
辞儿。
她的辞儿。
那么个温软懂事的孩子,在她被囚冷宫时,每天从门底下塞进来他省下来的吃食。
虽然他小手总是脏兮兮的,却知道娘亲爱干净,吃食用干净的帕子包裹着。
有时是几块糕点,有时是一个鸡腿,有时是干果蜜饯。
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下巴,滴到浴桶里。
顾长渊,你为什么那么狠读。
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放过。
李樱宁睁开眼,眼底血红一片。
全都得死。
……
“大小姐,该出来了,水一会儿凉了。”丫鬟折袖捧着巾子走进来,轻声提醒。
李樱宁睁开眼,眼底所有的情绪瞬间消散。
她看了眼折袖,淡声问:“李思瑶回来了吗?”
“二小姐半个时辰前回来的,说是寻不到大小姐,担心您出事,很是哭了一场呢。眼睛肿的像核桃似的。”
“她可真是个关心姐姐的好妹妹。”
李樱宁慢慢的从浴桶里站起身,有意无意的说了句,“折袖,你的消息挺灵通哦。”
折袖没意识到她话里的深意,立即上前,展开浴巾裹住她的身体,
却发现她身上有斑驳红痕,不由迟疑:“大小姐,您这是……”
李樱宁低头看了眼,眼底微沉。
这是顾长渊在她身上留下的。
那个贱种。
“你都看见了?”
李樱宁认真问折袖。
折袖点头:“看见了呀,大小姐,您这是怎么弄的?我看看哦……这好像那个……”
她伸手来摸。
李樱宁一把按住她后脑勺,把她摁进浴桶里,由着她挣扎片刻,才把她提起来,冷冷说:
“看样子你懂得挺多啊,跟兰苑的小季子暗通多久了?”
兰苑,是李侯爷的妾室宜兰住的地方。
宜兰是李思瑶的生母。
小季子是伺候宜兰姨娘出行的小厮。
李樱宁记得很清楚,当初她无奈嫁给顾长渊的时候,只有折兰和锦书跟着她去,这折袖哭着不肯,说要留下侍奉老父。
毕竟是一同长大的丫鬟,李樱宁心软同意了,还留给了她一笔丰厚钱财。
没想到,没过多久,折袖就跟小厮成了亲。
压根没有回家照顾老父亲。
按时间推算,这折袖必定早就跟李思瑶那边的小厮勾搭上了。
折袖呛了水,哭喊着挣扎叫道:“大小姐冤枉奴婢,奴婢向来跟着大小姐,懂什么暗通款曲这种事?”
“嘴硬是吧?那就多喝点水泡一泡!”
李樱宁再次狠狠的,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她的头按进水里。
李樱宁松开手,离开浴桶,踉跄几步跌坐到椅子里,手足发软。
有些脱力。
她安静的坐了片刻,直到恢复了力气,才站起身,慢条斯理的把身上擦干净。
红痕处细细抹了粉遮掩,换上干净睡衣,唤锦书和折兰进来。
两个丫鬟见浴室里到处都是水,不免生气。
“这个折袖,越发懒了,这是怎么伺候的……啊!”
锦书走近浴桶,才发现浴桶里的折袖,不由发出尖叫。
“别喊了。”李樱宁平静的说,“她死了。”
“我杀的。”
李樱宁并没有打算瞒着这两个丫头。
毕竟她只有一个人,很多事都需要她们。
折兰小声问:“折袖可是犯错了?”
“她投靠李思瑶,试图害我。”李樱宁坦然说,“你们害怕吗?”
锦书顿时立起眉毛:“我就说呢,怎么这些日子,折袖总是往外跑,原来是去兰苑了!这个叛徒,活该!”
折兰也点头:“既然如此,她的确该死。主子,是否要禀报侯爷和夫人?”
“这点小事,就不必麻烦爹娘了。”
李樱宁早已经想好,“锦书,你去二门叫九斤来,让他把人带走处理了。”
九斤是樱苑在二门伺候应答的小厮,年纪还小,但人高马大,人也机灵。
前世他为了保护侯府而死,李樱宁决定这一世要护着他性命。
九斤来了,虽只有十三四岁,果然沉稳,见状并不骇然,迅速取了麻袋来,把人塞进去,利索的背走了。
锦书和折兰把屋里收拾干净,浴桶抬去烧掉,不留下一丝痕迹。
但府里忽然少了个大活人,难免还是会有人问起。
李樱宁早早与两个丫鬟商议好,统一口径,就说折袖家中老父忽发恶疾,给她银两回去侍奉了。
这样的言辞当然不能让人完全信服。
尤其是李思瑶和小季子。
她们时刻注意樱苑动静,都靠着折袖呢。
何况折袖与小季正打得火热,绝不会不告而别。
他们便暗暗往外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