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佩环一回到院子,月儿便立刻迎了上来,谁知还没开口,便见她一脸心事重重往屋里跑。
月儿和翠儿面面相觑。
想必,是为了换婚和成王提亲的事情。
“小姐,要我说今日当真是出了口恶气,听说淮南王走的时候,分明是一副吃了瘪的模样。”
“现在府中上下都在说,连成王殿下都亲自登门向小姐你提亲了,小姐还怎么可能看上什么区区淮南王世子?”
“谁说不是呢,二房如此费尽心机,结果最后却是捡了小姐你不要的东西罢了!”
月儿和翠儿你一句我一句,说的痛快无比。
可姜佩环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只是在书桌前坐下。
她提起笔,飞快的便在纸上书写起来,脸上的表情比起刚刚还要凝重。
今天是腊月十二,是赵付清过来换婚的日子。
可对于姜佩环来说,真正重要的并非是此。
三个月前,大齐北境告急。
当今皇帝齐元帝一道旨意,父亲姜弘母亲薛燕同兄长姜成柏便立刻带领飞羽军去往北境。
北境战事,凶险至极,在飞羽军到达北境之前,北境城池接连失守,甚至眼看就要打到函谷关。
函谷关一破,京城危矣!
可就是靠着父亲母亲兄长和飞羽军,大齐在北境迅速逆转局势,三个月的时间,接连收复失守城池。
大概一个月后,捷报传来,三人凯旋而归。
谁知就在姜家上下等着三人归来的时候,等到的却是兄长姜长柏死在北境的消息。
身为军中男儿,不是战死沙场,而是死于恶疾!
上一世得知姜长柏死讯,姜佩环宛如天榻一般。
姜弘和薛燕归来,更是仿佛开心玩具之间老了三十岁。
姜长柏少年才俊,从小便跟随姜弘领兵打仗,是众所周知的姜家的继承人。
自从姜长柏死后,江家后继无人,后来姜佩环才以女儿之身,扛起整个姜家。
姜佩环当时沉浸在兄长病死的悲痛之中,还以为一切不过是意外。
可后来发生的种种,现在再想怕不是有人动了手脚!
若说远在北境,谁最有可能对兄长动手脚,莫不是……
“小心孟义。”
来不及说清楚前因后果,姜佩环只是在信上写下四个大字。
然后快速的将信装进信封递给翠儿。
紧接着她又提笔,写下一个药方来。
当年姜长柏病死,姜佩环为此曾苦苦研究过医术。
说到底兄长得的并非是不治之症,不过是因为边境苦寒,药物稀缺所致罢了。
“按照这方子上的抓药,包好了同信一起找个可靠的人送往北境父亲手中。”
“切记,要快!”
送走了药和书信,姜佩环坐在那里依旧不能平静。
孟义是父亲身边的心腹,父亲对他可谓是信任至极。
她这四个字也不知道姜弘看了,到底会不会起作用。
但愿这信和药送到父亲手中,能化解兄长的危机。
很快,夜幕降临。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姜家上下便会聚在正厅里用晚膳。
因为发生了白天的事情,一家人围坐在这里,人人各怀心思。
最后却是姜老夫人先开了口。
“如云,过些日子你便要嫁入淮南王府,既要嫁为人妇,这有些规矩自然是要时刻铭记在心。”
“从前是闺中女儿,性格冒失说话没得分寸也就罢了,若是为人妇还是如此,怕会让人看咱们姜家的笑话。”
姜如云今日本就一肚子的委屈,如今姜老夫人这般说,自然是为的她在成王面前碎嘴的事情敲打她呢。
明明都是姜家女儿,又都是嫡出,凭什么祖母更偏爱姜佩环?
姜如云咬着牙,如鲠在喉一般道了一声。
“是,如云知道了……”
姜佩环自始至终低着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这样全然毫不在意的样子,就更让姜如云心中气愤难消。
今日赵付清换婚,姜佩环按理说肯定要沦为众人笑柄,现在这般得意,说到底就是因为成王!
姜如云眼珠一转,脸上忽而浮现出笑容来。
“说起来还是长姐好本事,竟然能得成王殿下青睐,这等本事也是我们几个姐妹羡慕不来的。”
姜似锦没听出姜如云的话里有话,立刻道。
“当日落水,是成王殿下救的长姐,成王殿下肯定就是在那个时候看上长姐的。”
闻言,姜如云冷笑一声。
“三妹,成王殿下是什么人,这一般女子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他看上的吗?”
萧南夜名声在外,这些年想要嫁入成王府的女人,只怕能从城南排到城北。
可是萧南夜呢,二十多岁,至今未婚,甚至连齐元帝的赐婚也全都拒绝了。
若说因为救下失足落水的姜佩环,就看上了她,别说姜如云不信。
放眼整个大齐,也不可能有人相信。
“怕不是……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姜如云小声嘀咕道。
她话音一落,一旁的周容芳可就来劲了。
“佩环啊,你祖母刚刚有句话说的对,若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凭白让人笑话咱们姜家不懂规矩。”
“可倘若要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保不齐是要名誉扫地的!”
姜佩环抬起头,只觉得心中好笑。
自己没跟二房算账,这两位倒是上赶着找上门来。
“二婶说的没错,若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自然是要名誉扫地。”
“可若是做了什么有伤风化败坏门风的事情……”
姜佩环说话的时候,目光却又幽幽的看向姜如云。
“那可是要浸猪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