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可如何是好!”
林伯看着宣旨太监的无头尸,顿时慌了神。
东宫上下,无不面露悲色。
叶玄这一杀,东宫上下只怕无一能够幸免。
自叶玄落马成了痴傻,天子便开始对叶玄心生不满。
一国太子,岂能是痴傻之人?
“殿下,趁消息还没传开,您赶紧逃吧!”
林伯忧心规劝道。
“逃?”
“本宫乃大明太子,杀一个小小的太监,何须逃?”
叶玄朗声道,余光一扫林伯等人。
自他痴傻后,该走的,都走了,唯有这些人,对他不离不弃。
林伯甚至这时仍在为他着想。
不论日后如何,这些人的恩情,他叶玄必须铭记于心!
“你们,还不滚?”
下一刻,叶玄陡然看向侍卫。
侍卫们早已是惊弓之鸟,闻言转身就跑。
“等等……”
侍卫们脚步一顿,苍白脸色又重了三分。
“把这条死狗带走!”
叶玄淡声说道。
侍卫们匆匆返回,有人抬着宣旨太监的尸体,有人抱着他的头,慌忙离去。
侍卫们走后,林伯叹了一口气,看向叶玄,“殿下,这圣旨,您不该不接啊!”
“林伯,你该不会认为本宫接了这圣旨就能活吧?”
叶玄摇头一笑。
不接圣旨,是抗旨不尊,当属重罪!
接了,少了太子身份作为庇佑,无权无势无名,亦是死路一条!
林伯一愣,只能苦笑。
叶玄淡然摇头,林伯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林伯,传令下去,忠于本宫者,速来东宫。”
叶玄深知,想改变眼下局面,唯有利用太子身份,集合所有力量,方有机会逆天改命。
可等了数息,林伯却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
叶玄皱眉,“林伯?”
“殿下,不是老奴不去,而是我们早已无人可用!”
林伯叹息一声,透着深深的无奈。
叶玄一怔,随后恍然。
是了,是他想当然了。
当今天子,嫔妃成群,子嗣众多。
除叶玄外,尚有七位皇子。
叶玄痴傻后,满朝文武心知叶玄无法继承大位,原本忠于叶玄的官员,纷纷转投其他皇子门下。
三年过去,叶玄早已成了透明人。
如今,他又当众抗旨,斩杀宣旨太监。
天子必定震怒。
这时候,除非也犯了痴傻,否则断不会有人与东宫扯上关系。
叶玄思索过后,神色凛然。
所以,除了这几个仆人,他身边就再没有助力了吗?
既然如此,还谈何翻盘!
只怕朝廷上下,是个人都会把他往死里整吧!
“殿下,其实也不是真无一人可用!”
这时,林伯突然开口。
叶玄双眼一亮,急问道,“是谁?”
林伯说道,“您的老师,太子太傅,杜仲经!”
“杜仲经?”
叶玄双眼微眯,脑海浮现出一道身影。
林伯继续说道,“自您患了痴傻之症,这三年来,百官避东宫,如避蛇蝎,唯有杜大人,时常来看望殿下。”
“杜大人身为太子太傅,这些年虽已淡出政坛,可他的门生,却遍布天下。”
“所著之书,更是被天下士子奉为圭臬,纷纷以杜大人学生为荣。”
“殿下若能请杜大人助力,殿下,或许能逃得一死。只是,从此以后,安心做一个普通百姓!”
“普通百姓?”
叶玄摇头,林伯终究还是不明白。
对那些想置他于死地的人来说,他不可能有机会去做一个普通百姓。
林伯却只道叶玄舍不得太子之位,再次叹息了一声。
“如此,那就去快些请老师过来!”
“是,老奴这就去!”
林伯应声,转身朝府外走去。
没过多久,林伯随一人回到东宫,正是太子太傅,杜仲经。
太子叶玄,于东宫斩宣旨太监一事,早已经侍卫之口,传遍京都。
如今,外面沸沸扬扬,街头巷口,都在谈论此事。
杜仲经得到消息,便匆匆赶到了东宫。
杜仲经淡泊名利,对朝廷之事,并不关心。
他唯一关心的,便是他的关门学生,叶玄。
三年前的叶玄,天资卓越,深得杜仲经欢喜。
只可惜,世事弄人。
叶玄失足落马,患上了痴傻之症。
三年来,他每一次抱着希望而来,却总是失望而归。
可他并未放弃。
好在,如今他终于等到了!
但令他万万没料到的是,叶玄刚恢复,便闯下了如此弥天大祸。
“学生叶玄,拜见老师!”
见到杜仲经,叶玄快步上前俯身便拜。
“殿下使不得!”
叶玄行大礼,杜仲经心中自然欢喜,但脸上却并未表露太多。
他与叶玄,虽是师生,亦是君臣,自当循规蹈矩!
“老师,学生想您了。”
但叶玄却不管许多。
杜仲经现在可是他的救命稻草,必须牢牢抱住。
“好,好,你终于恢复过来了!”
杜仲经见状,险些老泪纵横。
苦等三年,没有白费。
但事出紧急,杜仲经立马神情一肃,问道,“殿下,老臣前来,只问一事,你是否亵渎了凌贵妃?”
若叶玄亵渎皇妃,必定为世俗天理不容!
“老师,此事纯属构陷!”
叶玄的回答,斩钉截铁。
穿越过来前,原身虽患痴傻之症,但还是能记事的。
翻看记忆,叶玄得知,此事全是对方栽赃陷害。
杜仲经死死盯着叶玄双眼,但叶玄眼神很干净,坚定无比,不容置疑。
他微微沉吟,问道,“殿下,此事过后,可有计划?”
抗旨不尊斩杀宣旨太监一事,如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不久之后,朝堂民间定会将眼睛看向东宫,看向皇宫,以待此事结果。
叶玄拱手拜道,“还请老师指教!”
“事到如今,老臣也没有好的办法,是生是死,只在殿下一念之间。”
叶玄心头一动,“老师,何解?”
杜仲经说道,“其一,主动认错,主动放弃太子之位,陛下念在旧情,或会贬为平民,从此粗茶淡饭。其二,硬抗到底,以死明志。”
“老师,这两条路,学生都不选!”
叶玄摇了摇头,坚定道。
杜仲经猛然抬头看向叶玄,其实,还有第三条路他没有说。
他看向叶玄,语气一沉,“你可想好,除了这两条路,剩下一条,或会万劫不复,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