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拉着窗帘的木窗子,透进来一丝光亮。
老式木架子窗尚,大红喜被下的女人睡得正香。
一阵骂骂咧咧从木窗子传了进来,断断续续的声音由远及近……
“造孽啊,这刚进门…就想骑我头上……”
“人苏静…温柔…你不娶…这是要气死我……”
噪音不断传来,屋内窗尚,女人左右滚动几下,枕头一捂又睡过去了。
“三个兔崽子跑到我屋里喊饿……”
“懒婆娘,今天让我来告诉…你规矩……”
骂骂咧咧的声音不但没有消失还越来越近。
“啊,吵死了!有病就去看病,一大早的唧唧歪歪!”
滚!枕头被窗尚的女人丟出去好远。
被扰清梦,周意挣扎坐起,揉着鸡窝似的长发。
“啊!”脑海出现一圈圈陌生画面放电影似席卷而来……
呼~周意捂着头大口大口呼吸,这波冲击力差点把她送走。
脑海多了记忆片段。
周意扫视房间……
大红喜被!老式木架床!蓝绿色油漆办公桌!
Oh,my God!门口那是,圆环形木制脸盆架!大红喜字金鱼脸盆!脚踩缝纫机!
这下,周意愈发感觉不妙!
这些有年代感的物件,她在乡下奶奶家杂物间有幸见过。
什么都不管了,赶紧爬到床头桌拿起小圆镜,周意的手在抖。
这谁?!
只一眼,周意慌了,镜子坠下,“砰”碎了!
镜中陌生的脸,她是,魂穿?!
原主记忆再次涌来……
什么?
她穿成了八零年代乡村农妇?原主26岁离异带一女?
现在是二婚,后妈?她成了三个孩子的后妈!!
哦不!周意听到她三观破碎的声音。
母胎单身26年的她连初吻都还在。
一婚都没有过,穿过来就是二婚!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
周意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虽然她之前也很惨,父母离异各自成家,她被奶奶接到乡下抚养,但好歹她通过自身努力,成功成为一名躺赚的咸鱼作者。
穿越就穿越,还让她错过洞房花烛夜!
呃,这不是重点。
周意摇头,看向旁边空空床位。
重点是,新郎呢?
今天不是婚后第一天吗?
可现在房间就她一人,不会是刚穿过来就丧偶吧!
呸呸呸!
想到原主老公,记忆自动涌现。
呃!什么鬼?马赛克?
男人的脸只有模糊轮廓。
模糊可见高高瘦瘦的身形,隐约可见大大的眼睛,清冷眼神,还有紧抿的唇。
记忆里关于男人的画面只有这么多,周意摇头叹气。
别人穿越带金手指,她啥都没有,连原身留给她的记忆还有缺失。
这是要她穿越过来搞脑洞创新吗?
周意无语问苍天。
等等!她瞪着的是,木纹楼板?
木纹清晰可见,还真是原生态到家了。
好吧,她穿越了,回不去了。周意无力靠向床头,让她缓缓。
“砰!”房门开了。
这动静!看来是有人不请自来。
周意皱眉,谁一大早触她眉头。
来人气势汹汹,出现的那一秒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有人欠她几百万一样。
婆婆?
周意脑海浮现这两字,尽管很不想承认,来人的确是原身现任婆婆吴来凤,肖家童养媳。
老太太50出头的年纪,常年干活的关系,黑黑瘦瘦却很精神。
一双小眼睛闪着精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视整个房间,最后锁定在周意身上,脸露鄙夷。
“哟!新媳就是不一样,天都大亮了还在窗尚,不做饭也不来向婆婆请茶。真是享福呦!”
“出去……”
周意硬气的声音渐渐弱了,到“去”字时已经吞掉大半,一阵头晕目眩袭来,她快撑不住了。
确切的说是魂穿的后遗症,这具身体和她的灵魂需要磨合。
她现在很虚弱,老太太接收到变成了这新媳妇还挺老实的。
“你既已进我家门就该清楚自己的身份,后妈就要有后妈的觉悟。多干活少说话,好好伺候我儿子和孙子。还有,这个家我说了算。”
周意:容她缓缓。
“当然要是你不听话,我让我儿子当场离了你!让你滚回你那穷鬼娘家,嫁给阿猫阿狗去。”
老太太对于新儿媳不吭声还是挺满意的,结果抬头一看……
她在笑。
没错,周意正看白痴一样看着她。
“你,你这什么眼神!想造反啊你!”
老太太恼羞成怒。竟敢藐视她婆婆的权威!这新儿媳可不得了了。
想当年她当人童养媳,那是有多卑微就多卑微,那种憋屈感到现在还挠着她的心肺!
“你!你个破鞋烂货!敢给我甩脸子,刚进我家门,就想骑我头上,没门!今天非给你……”
“闭嘴!”
周意一声暴喝一个瞬移到了老太太面前。
她已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她是尊老爱幼的现代人,但她只尊有德之老,尊的是人品,不是年龄。
老太太一噎,“教训”二字硬生生吞掉。
“啪!”周意一巴掌打掉她僵在空中的那只手指,“下次再敢指我,我剁了它。”
“你,你,你……”
身高1米65的周意对瘦小的她来说就是一种压制,更别说周意散发的威压。
老太太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完整的话来。
周意的行为太出乎她的意料了,毕竟在她这个年代,儿媳妇哪敢这么对婆婆,哪个不是小心伺候,省得被人诟病。
周意才不管,她就是要一次把这个老太太收服,省去后面的麻烦。周身冷冽散开,一步步逼近,老太太不断向墙壁靠去……
“蛇,读蛇,走开!不要过来……”
突然,她睁大眼睛看着周意,整个人像中邪般站着不动。
周意左瞧右看,原来是只纸老虎。还是靠着床尾的架子休息一会儿。刚一动气头更晕了。
老太太是被自己的脑补吓的。
气势全开的周意在她瞳孔里就是一条碧眼读蛇,吐着蛇信子逼向她,不吓傻才怪。
周意要是知道真相必然夸她脑洞大。
老太太怔在原地,脑海里婆婆是天的执念在疯狂叫嚣,‘上,你才是婆婆!’
对,她才是婆婆。
老太太瞬间不抖了,慢慢站直身体,全身散发着一狠劲。
反观周意就有些虚弱不堪的样子。
只听老太太冷笑一声,“你个贱货,差点被你唬住。我才是婆婆!婆婆是天,难道你,你敢反天不成!”
那双小眼睛瞪得像铜锣!
与古人沟通,周意表示心累。
“不好意思,我不吃你这一套,哪来的回哪去,别在我面前找堵。”
“否则……”
周意停顿,老太太看去,只见那脸上挂着的是人畜无害的笑容。
“你懂的!”
这三字却阴冷无比。
老太太整个人像见了鬼一样,口里不住的呢喃:“啊!读蛇。不,不要靠近我,走开,走开!”
看着她身体向下软蜷缩成团,不断挥舞着手。
这是中邪了吧!“你可以走了。记住我的话。”
撤!劲一松,眼前顿时天旋地转。
周意捂着头三步并两步,一屁股坐在梳妆台前凳子上,趴在镜子前。
镜中人脸色苍白一片,嘴唇没了血色。
本来莫名其妙穿过来的心理还没调整好,又来一奇葩老太太对她指手画脚。
周意揉了揉眉心,靠在桌上双手撑着下巴,镜子里刚好看到门口的一切。
老太太颤颤巍巍扶着墙站起来,再没了来时的气势,不敢回头,摸着墙出了房间。
周意靠在桌子上,续命。
缓了缓,再次打量房间,陈设老旧,原主收拾得倒挺整齐。
咦,门口脸盆架上挂着的是男人的衣服。
那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