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凤大陆,初冬!
“哎呦喂,王氏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你快回去看看吧,梦涵她......她......她出事了。
两个孩子还这么小,老天爷你这真的是作孽啊!”一个破旧的茅草屋外面,传来了一个女子惋惜的声音。
“她婶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梦涵她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花婶二话不说,拉起林母就往一间破败的茅草屋跑去!
一身破旧衣服的林母,肩上背着一个竹篓,被一个花婶急匆匆地从地里拉了回来,她一头雾水地问道。
“哎,王氏,你是不知道,梦涵这孩子今天又发病了,忽然拉着妞妞要去镇上,说要把她卖了买肉包子吃,幸好被时刻注意着她的梓轩发现,这不被硬生生的拦了下来。
“哦,原来是这事,我还忙着呢,哪有时间去管她啊!”林母说完松了一口气,转身就往地里走去,这事情隔三差五就会发生一次,她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哎,王氏,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要是只有这件事,我也不会如此着急了!”
“啊,你还有别的事情吗?”林母一听果然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居然养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女儿,自从五年前那件事情之后,这个死妮子就时不时地发病,每次一发病就疯疯癫癫的,为此,自己没有少挨婆婆的谩骂,真的是家门不幸,作孽啊!
林母在心里早就把这个女儿骂了八百遍了,只是碍于自家男人,她不得不跟着花婶往林梦涵住的小破屋走去。
从花婶的嘴里,林母得知梦涵发病卖女被阻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居然气冲冲的往山里去了,这不,她进山还不到一个时辰,就被人发现已经气息全无地躺在那悬崖底下了。
这不,大家把她弄回了这小破屋,现在由两个孩子守着。
很快,两人就到了茅草屋外面,听着那一声声孩子惊恐无助的哭喊声,花婶的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
“娘亲、娘亲你醒醒啊,你别吓妞妞和哥哥了,妞妞以后再也不跑了,娘亲你赶快起来,咱们一起去镇上换肉包,娘亲不是想吃肉包吗,妞妞不跑了,妞妞以后也不跑了!”
“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
床前,一个大概四岁左右,黑瘦黑瘦的小姑娘,她身上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破花袄,脸上脏兮兮的,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满脸惊恐地看着窗尚那一动不动的人儿,惊恐的泪水顺着小姑娘的脸颊流了下来。
她怎么也想不通了,早上还活蹦乱跳的娘亲,怎么一转眼功夫就变成这样了啊!
“哥哥,娘亲为什么还不醒来,娘亲她真的不要妞妞了吗?”小姑娘看着自己的孪生哥哥,一脸无助地问道。
“不会的,妹妹这么可爱,娘亲不会不要妹妹的!”
边上,一个和她一样大的小男孩,他就是妞妞的孪生哥哥林梓轩,此时,也是一脸的悲哀地看着窗尚的人儿,但是,他是男子汉,外祖父说过,男子汉是不能流泪的,否则,妹妹会更加害怕。
“可是,娘亲为什么叫不醒,她是不是真的要死了啊?”
“妹妹,你别胡说,娘亲只是生病受伤了,她现在需要休息,等娘亲休息够了,她就会醒来的。”
小男孩看了看窗尚的人儿,轻声安慰自己惊恐不已的妹妹。
他知道,娘亲以前不是不爱他们,而是她生病了,娘亲不生病的时候,对他们其实还是蛮好的。
他虽然早慧,可是,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他不知道万一娘亲真的不在了,他和妹妹该怎么活下去?
门外,林母看着两个痛哭的孩子也是心酸不已,她为这个不省心的女儿感到悲哀,更为这两个孩子的未来而担忧。
当年,林梦涵出事后,他们一家四口就被林老太以丢人现眼的理由赶了出来,林父没有办法就盖了一大一小两间茅草房,一间大的他们夫妻带着一双儿女住,这间小的就给了林梦涵住。
也许林梦涵受不了这个打击,自从生下两个孩子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有些疯疯癫癫了,时常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幸亏两个孩子自从出生就非常的懂事,加上他们不时的照应,这四年来,他们就是在这样磕磕碰碰的日子里活了下来。
不过,就在林母即将进门的时候,一个严厉又让人讨厌的声音传了过来。
“王氏,这不过是一个丢人现眼的贱人罢了,现在死了不是正好吗!”
“我已经让人联系了人牙子,等会就有人会来把两个野种带走,你赶快给我回地里干活去,你这样是想累死我儿子吗?”
“娘,话不能这么说,那两个怎么说也是梦涵的孩子,现在,她人刚刚没有,你怎么可以这样?”林老太没有想到,这个一向软弱的王氏,居然也敢顶撞自己,真的是反了天去了。
感觉威严受到挑战的林老太,此时,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她瞬间就怒了。
“王氏,我是你婆母,你居然敢顶撞我,你这是不要命了吗?”
“哼,不管你怎么说,这两个野种,我今天是卖定了,你要是敢阻拦的话,我就让我儿子把你休回娘家去!”
“娘......你......你太过分了!”林母也是气的不得了,虽然她不相信自家男人会真的这么做,可是,她打心底不想让自家男人难做。
毕竟,这是一个孝字压死人的朝代,自己家中还有一个未出嫁的女儿,她也是有私心的,并不想落人闲话。
林老太也正是看中这一点,她一挥手,一个女人立马上面拉住林母,其余两人则直接往茅草屋里冲了过去。
“娘,不要,梦涵她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相公回来一定会生气的。再说了,我还是两个孩子的外祖母,哪有母亲尸骨未寒,子女就要被自己的亲人发卖的道理。”
“娘,你难道就不怕被人抽脊梁骨,祸及下一代吗?”不管林母心中是不是真的着急,但她也确实是扯着嗓门大声地喊叫道。
“放屁,我林家没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还有那两个野种,要不是我儿子累死累活的养着他们,他们早就饿死了,哪里还到得了今天,你不用说了,今天两个野种我是卖定了,你要是再不识相的话,就别怪老娘我不客气了。”
林老太恶狠狠地说道,还不忘把手中的木头拐杖狠狠地敲着地面。
“我......我......娘,你别这样,我不进去,我什么都听你的,但是,你能不能别现在就卖了他们啊!”林母只好以退为进小声地哀求道。
她倒不是不舍得,而是真的害怕等会自己男人回来,一定会收拾自己的,弄不好还真的把自己赶回娘家去,要是那样的话,那自己可怎么办好啊!
“不行!”林老太一挥手,林家老二不顾自家大嫂的哀求,带着媳妇就那么明晃晃地闯了进去。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趁大哥不在,而且,知道的人还不多,他们赶快把那兄妹带走,说不定还能卖几两银子呢?
他可是听说了,边关快要守不住了,鞑子很快就要攻进来了,他得想办法多弄点银子,否则,这说不定哪天要是真的逃荒了,他们现在是既没有多少粮食,也没有多少银子,这逃荒路上还不得活活饿死啊!
林老二这么一想,伸手就往小梓轩抓去。
“不要,放开我,哥哥救我!”妞妞被陈氏抱在怀里,一脸惊恐,她拼命地挣扎着,可惜,他们实在是太小了,就这点力气,简直就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想要逃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妹妹,妹妹你别怕,哥哥来救你!”小梓轩此时也被林老二紧紧的抱在怀里。
怎么办?
小家伙向来冷静睿智,他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
此时,他只能智取,不能力敌,梓轩略一沉吟,一低头张开嘴巴直接一口咬在了林老二肩膀偏下的手臂上,怎么都不松口。
“啊,好痛,小畜生你敢咬我,看我不打死你!”
林老二脸色一白,痛的嘴角直抽抽,他手一松,正想好好揍一顿,结果,小梓轩借着林老二松口的时机,哧溜一下滑了下来,迈着两条小短腿,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陈氏一头撞了过去。
那股子狠劲,让一边正哼哼唧唧的林老二都惊呆了,看的嘴角直抽抽。
这小兔崽子真狠!
没有防备的陈氏,直接被撞的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手中的小姑娘也被她抛到了一边。
“妹妹,你没事吧?”小梓轩自己也摔了一个屁股蹲,可是,他连哼都没有哼一声,连忙爬起来扶起自己的妹妹,并快速来到自己娘亲的床边。
虽然,自家娘亲现在不可能帮他们,但是,只有这里他们才能感受到一丝安心。
这时,在花婶的帮助下,摆脱了林老太等人阻拦的林母,也匆匆进了里面,还没有等她开口说话,那个原本气息全无的林梦涵,居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