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颜此话一出,宛如平静的湖面投进一颗石子,惊起一圈圈的涟漪。
围观的村民们,也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呀,怎么还扯上偷盗了。那大丫还说要报官,这可不是小事,闹不好,二丫跟她娘是要吃牢饭的。”
“看来他们家的水很深呐,不过也是,大丫没嫁人前在家里的日子并不好过。我好几次从他们家门口走过,都瞧见大丫被二丫她娘打。”
“还有还有,我也好几次瞧见二丫跟她娘从大丫婆家出来,手里拎了东西。虽说只是些青菜瓜果,或者是只鸡……但大丫婆家穷成那样……”
“大丫以前看着软软弱弱的,眼下连报官都说出来了,想来是真被逼得没法子了。”
……
村民的低语声一阵阵传到董玉芳耳朵里,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当即怒吼起来,“你别红口白牙的污蔑人,你说偷盗便偷盗吗,我们还说你偷盗呢!”
村长跟里正的神色也凝重起来,皱眉看着温时颜,“大丫呀,这话可乱说不得。”
温时颜抿了抿唇,清澈透亮的眸子瞬间氤氲起水雾,“我没有的,我是有证据的,就在二妹妹的头上。”
“你,你,你胡说八道!”听到温时颜说证据在自己头上,温月锦顿时就慌了。
温时颜不慌不忙的走到温月锦跟前,抬手摘下她插在发间的簪子,高举于众人眼前。
“这就是证据!”
温月锦的心抽的更紧了,追上前要抢回簪子,“这是我的簪子,我娘为我相看了人家,特地买下这簪子给我,那是为了明日相看。”
董玉芳的心也陡然一凉,急忙接上温月锦的话,“娘,爹,你们看看大丫。她这是要逼死我们娘俩啊,毁了锦儿的脸不说,现在是要把我们娘俩都毁了。”
说完,董玉芳坐到地上哀嚎起来。
先前见温时颜被董玉芳步步紧逼,温洪氏才没有出声。眼下董玉芳母女落于下风,温洪氏站不住了。
“黑了心肝的烂货,当年你娘带你回来,我就该把你浸死在尿桶里,也好过你如今祸害家里。你拿着你妹妹的簪子,还污蔑你妹妹偷盗?我今日就打死你!”
话落,温洪氏向温时颜冲过来,抬手就要打她。
温时颜一把抓住温洪氏的手腕,拦住了她,冷冷一笑,“祖母急什么,就因你拿了我一半的彩礼钱,就这么着急的为二婶娘出头?”
没打到温时颜,温洪氏怒意更甚了,但温时颜没给她发作的机会,甩开她的手后自个儿退到旁边。
“二妹妹说这簪子是婶娘买给你的,你可知道这款簪子叫什么?”
温月锦哪里知道叫什么,簪子确实是她从温时颜手里抢过来的。
那是在温时颜嫁到徐寡妇家的第二天,她见到温时颜头上戴了根簪子就抢过来了。温时颜向来怕她跟她娘,也没敢说什么。
温月锦之前还暗暗得意,没想到居然闹出今日这出。
即便如此,温月锦也知道,自己不能说出真相,只能硬着头皮咬死簪子是她娘买给她的。
“簪子就是簪子,再说,我又不是做簪子的,我哪里知道叫什么。”
“根本不是你的东西,你自然说不出。那好,我来告诉你。”温时颜轻瞥温月锦一眼,唇边弯起自信的笑。
“这跟簪子乃是二十多年前最为时兴的样式,名为福禄簪。大家伙瞧瞧,上头刻的不正是福禄双全么。”说着,温时颜拿着簪子走一圈,让围观的村民都看一遍。
众人皆是点头。
温月锦气愤极了,目瞪着温时颜,呛道:“你说这些能证明什么,这簪子我常戴,你瞧见了留心了也是有的。这算哪门子的证据?”
“是吗?”温时颜轻哼一声,“这簪子的簪身刻了一个徐字,不仅如此,簪头花纹里头,还刻了千茉二字。千茉,正是我婆母的闺名。”
语罢,温时颜直接将簪子呈给村长。
村长仔细看了几眼,又把簪子给了里正。
认真辨认过后,二人皆是点头,“确实如大丫所说。”
得到村长跟里正的肯定后,温时颜又抹了把眼泪。
“我跟我婆母都是命苦的人,婆母怜惜我身无长物的进门,连件嫁妆都没有。我进门的当晚,婆母就将她仅存的一件嫁妆福禄簪给了我。没想到……”
话到这里,温时颜因哭的太伤心,哽咽顿住。
“也不知道二妹妹如何得知,今日我从地里回来,就见二妹妹拿着簪子从我家出来,还打伤我婆母跟孩子。我是急了,才跟二妹妹动起手。”
说着说着,温时颜哭的更伤心了。
“我在家里向来没什么地位,爷爷奶奶问都不问缘由,上门就要我赔偿五两看大夫的钱。家里唯一值钱的簪子都被二妹妹拿走了,我哪里还有银子赔啊!”
说完,温时颜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有簪子做证据,村长跟里正还有围观的村民,皆是信了温时颜的话。
但温时颜深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像温洪氏跟董玉芳这样的人,倘若不将她们摁死,日后她们只会得寸进尺,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