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佣人根本不懂自己的意思,程十安越发着急。
佣人唏嘘了一下,一时间觉得她怪可怜的,毕竟少爷自打瘸了以后就性格突变,一直阴晴不定,不好相处。
“既然这样,那我帮您准备一间客房先安顿下来吧。”
不料话音刚落,原本紧闭的房门刷的一下打开,陆如是阴沉的探出头来。
“不准给她准备房间!”
佣人吓得一激灵,连忙低着头靠边站,小声询问道:“那少夫人怎么安顿……”
“她是我的妻子,当然应该跟我住一间。”
程十安瞪大了眼睛,指了指陆如是,暗示他明明刚刚才赶自己出来。
“愣着干什么,进来!”
程十安摸不着头脑,却只能依言弯身去拿自己的行李。
佣人看到了好心抢过了箱子:“少夫人,您裙子不方便,还是我来帮你放行李吧。”
这大概是她来陆家遇到的第一个给她善意的人吧,程十安点点头,笑得十分温柔。
她本就长得精致,今天新婚又被程家人好好打扮了一番,淡妆之下更显得动人,那一抹笑容就像是天边的夕阳,美丽迷人。
陆如是懊恼的收回目光。
等佣人从衣帽间放好行李,礼貌离开之后,他目光瞬间灼热了起来:“原来你只对我没有好脸色。”
程十安看了眼茶几上的茶壶,一天都没喝水的她实在口渴,也顾不上陆如是会不会生气,冷着脸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见她毫不理会的样子,陆如是心中的不忿越发加剧:“你不是想帮程家争取利益吗?想要从我身上捞到好处,你就以这样一副苦瓜脸?”
他这是在用程家来威胁她吗?
程十安耸了耸肩:“我嫁给你本来就不是自愿的,是你跟程家一起逼我的,我凭什么要给你好脸色,我根本就很讨厌你!”
陆如是我这扶手的手指蜷缩的紧,他面色阴鸷的质问:“你再说一遍。”
程十安被他折磨够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就是讨厌你!”
陆如是被她固执的手语给气笑了,他冷厉的看着程十安:“你这么做,惹我生气,就不怕我弄垮程家所有的生意吗?这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罢了。”
不想,程十安浑然不在意,甚至还有些迫切:“你最好赶紧,赶紧让程氏企业倒闭,也好让程家那两个出卖女儿求荣华富贵的老东西早点遭报应!”
程十安的反应不在陆如是的预料之内,一时竟让他愣住,不知怎么接话。
程十安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只是说说,不免鄙视道:“看来你也没有自己口中说的那么厉害,程家虽然不比你们陆家位居首富,但好歹根基深厚,只是近几年才没落了。看来陆总你想要铲平程家也没那么容易。”
她故意说这话就是为了刺激陆如是,想着哪怕是激将法也好,她巴不得让陆如是对付程旭还有沈月茹这对黑心男女。
房间内的气氛一下子凝滞到极点,程十安被陆如是冰冷的眼神吓得有些不敢说话。
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像是要把人给看穿:“你不在乎程家无所谓,但陆氏跟程家还有合作。我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说着他一边滑动轮椅朝着房门走去,一边严声恐吓:“你以为没了程家你就可以离开陆家吗?你现在是我陆如是的妻,只要我不肯放你走,你就只能呆在我身边。”
陆如是走了,新婚之夜将她一个人留在新房内,从此一个多月两人只是偶尔打个照面,他像是刻意冷着她。
新婚的少夫人不受待见,程十安在陆家彻底沦为笑话。
但程十安却浑不在意,没有陆如是在,她反而更自在,每天躲在房间里看看书,没事儿就跟佣人们一起打理一下花园,很快她就跟佣人们混熟了。
“红姨,我今天真的有急事儿,您就帮我一次吧。”程十安摇着女佣红姨的胳膊乞求着打手语。
红姨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答应了:“少夫人您一定快去快回,要是少爷回来见不到你,咱们都得挨罚。”
程十安再三拍着胸脯保证,换了一身不起眼的便装在红姨的帮助下悄悄溜出了陆家。
她接到了一笔大生意,一个有钱的金主预定了她的私人调香,如果客户满意,钱应该少不了。
程十安自打车祸之后虽然失语不能讲话,但嗅觉却格外灵敏了起来,于是她接触了调香业,凭着极高的天赋和条件一举成名。
只是世人只知调香师安德鲁,却不知安德鲁的背后是小哑巴程十安。
制香工作室外,姜业苦口婆心的劝:“这位顶级调香师很难预约的,听说她神秘失踪了一个月,我也是最近才跟她取得了联系。陆总您就去试试吧,万一真能治好你的失眠症呢?”
陆如是原本就不抱希望,但姜业在他耳边实在啰嗦的没完,他这才勉强应了下来。
室内入座,隔着一道雪白的针织帷幕,陆如是只能透过底下的缝隙看到对方的手。
纤细白皙,目测这调香师应该是个女的且岁数不大。
程十安收拾好心情,提前用平板电脑把要注意的事项标注好。
电子语音适时提示:请仰靠椅背放松全身,用心去感受香味。
程十安有条不紊十分专业的为工具消读,调香,沉淀,最后挥发。
听说这位客户是重度精神性失眠症患者,希望丁香花的沉稳调性可以帮助到他。
陆如是躺在柔软的沙发椅上,鼻息间是清浅的香味儿,那味道就像是引路使者,引领他的意识到一个满是青草与花香的世界。
心旷神怡。
他隐隐觉得压在神经上的重担正一点点消除,就在疑虑消散,快要沉入睡眠的时候。
“唔……”屏障内侧传来痛苦的呕吐声,打断了一室的宁静。
陆如是皱眉从潜意识中苏醒,深沉的眸子透过半镂空的白色屏障探寻另一边的人。
程十安捂着小嘴,胃里仍然是一阵翻江倒海。
奇怪,她应该没有吃坏肚子,怎么会突然这么想吐?
察觉到不对劲,陆如是好心询问:“你没事吧,需要医生吗?”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