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姓胡的虽然嘴巴不怎么严实,可医术却着实不错。
只是略搭了下脉便瞧出贺氏确实心神受损,确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且除此之外,这贺氏的身子也着实亏得太厉害了些。
“夫人平时还是要多顾着自己才好,少些忧思,平日里那些人参燕窝什么的,该进补的还是要多进补,否则影响寿数不说,还白白便宜了……”
“胡大夫!”
谢云霜皱眉,眼见胡大夫越说越过,不由立时出声打断。
可更多的却还是担心。
“我娘的身子……可是有什么问题?”
“哪儿有什么问题。”
贺氏不在意地扯了扯嘴角,宽慰着道:“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再说平日里我也没少进补,就算真有问题也只能是补得太过了,你说是吧,胡大夫?”
“夫人此言差矣。”
胡大夫虽然大嘴巴,但基本的医德还在。
“夫人早年亏损得厉害,如今虽也时常进补,可这根基受损……”
胡大夫皱眉,抬手又再搭着贺氏的腕脉查验了下,不由眉头皱得更深。
“奇怪,照夫人所言,您这脉象不该如此孱弱才是啊?”
怎么说贺氏也是谢家的当家主母,谢家又是侯府,难不成还能少了贺氏的补品?
可贺氏这脉象,细软沉弱,明显的脏腑虚衰,血气亏损。
说是影响寿数都说的轻了。
“许是这两日没休息好吧。”
贺氏仍是不以为意。
早年间难产过后她的身子便一直要比旁人弱些,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
“那娘便早些回去休息吧,女儿这没事的。”
谢云霜凝眸,连忙朝春禾使了个眼色。
贺氏还想再说什么,可谢云霜却紧跟着又道:“放心吧娘,若是有事,女儿会差春禾去叫您的,而且都这么晚了,女儿等胡大夫开完方子也打算休息了。”
“那行,你记得喝了药再休息,还有手上的伤,也要记得上药,还有,若是有事一定要让春禾立刻来叫我。”
贺氏不放心地再三叮嘱。
谢云霜一一应下后,吩咐春禾送贺氏回去。
“胡大夫,我娘的身子,到底有什么问题?”
待贺氏一走,谢云霜就立刻沉了脸色。
前世她就觉得蹊跷,贺氏虽因子嗣而存有心结,可却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怎么会因为受了点刺激就一病不起,甚至不过三月就……
“这个……老夫一时也不有些说不上来。”
胡大夫又再仔细回想了下,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甚至,心底隐隐有了怀疑。
“许是老夫学艺不精,只瞧出夫人这脉象亏损得厉害,可这导致亏损的缘由……不若姑娘改天再请些别的大夫给令堂瞧瞧?”
胡大夫有怀疑,胡大夫不敢说。
胡大夫虽然八卦大嘴巴,可这种涉及内宅阴私的事情,胡大夫向来是有多远躲多远。
“胡大夫先开方子吧。”
谢云霜沉眼,暗思量下,没有继续再问,只是转而提起了胡大夫的过往。
“听闻胡大夫医术卓群,曾经也是城里许多人家的座上宾,只是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但凡是请过胡大夫过府的,次日便必定能听到些流言传出,也不知是真是假?”
“污蔑,绝对是污蔑!”
胡大夫惊了一跳,下意识就觉得谢云霜是在警告自己,自是说什么都不承认!
谢云霜却不以为意。
“真也好,假也好,都是些道听途说,胡大夫以为呢?”
“谢姑娘说的是,就是这么个道理!”
胡大夫闻言连连点头,连忙拿笔写了张方子。
“药方已开,谢姑娘回头让人直接照着方子抓药就成,老夫先行告辞!”
胡大夫背起药箱就打算离开。
正巧春禾送完贺氏回来,见其一脸慌张的模样,不由立刻警惕起来。
“姑娘?”
“无事。”
谢云霜含笑,示意春禾不必担心。
“胡大夫不必慌张,今日之事……胡大夫顺心而为便好。”
说着,谢云霜直接将自己的荷包拿了出来。
“左右我也没做什么亏心的事情,便是当真传出去点什么,该惧该心虚的,也不会是我,胡大夫以为呢?”
“这……”
胡大夫皱眉,一时竟有些看不清了。
“春禾,送送胡大夫。”
谢云霜吩咐了声,直接将自己的荷包递了过去。
春禾接过,愣了下,又仔细思量了下,这才终于反应过来,忙接过荷包应了一声。
“胡大夫医者仁心,今日之事,有劳胡大夫了。”
春禾一路将胡大夫送到了垂花门外,见周遭并无旁人,这才将荷包里的银票拿了出来。
也没数过,直接一把就全都塞到了胡大夫的手里。
“还请胡大夫看在我家姑娘受了那么重的伤的份上,出了府后能对我家姑娘多照拂一二。”
说着,春禾又再扫了那些已经到了胡大夫手里的银票一眼,这才行礼拜别。
“她……这是在暗示我吧?”
胡大夫有些咋舌。
有些不敢相信地又再捏了下手上的银票。
虽未细瞧,可这厚度,就算是五十两一张的……
乖乖,发达了呀!
……
“大人,外头传来消息,说是坊间有流言传出,称谢大姑娘昨日遇刺,受伤严重,另外永安侯似有意迎娶那个柳氏做平妻,有好事者将二者合二为一,将矛头对准那个柳氏,称谢大姑娘遇刺之事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柳氏的手笔。”
次日晌午,坊间关于谢家的流言就已经传开。
镇抚司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就报给了裴郁。
“可有查到消息来源?”司云道。
“查到了。”
甲卫道:“根据属下查证,此消息最早出自牛尾巷一个姓胡的大夫,而这个胡大夫昨日曾经去永安侯府。”
“主上……”
司云闻言有些一言难尽。
这未免有也有些太巧合了吧?
“可要属下去查一下那个柳氏?”甲卫请示道。
司云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得再次看向暖阁里的裴郁。
“你是不是留了人在谢家?”
裴郁正支着手臂斜倚在软塌上,闻言又再翻了两页手上的书册,这才扔下书册起身,朝着边上抱剑而立的青霜问了一句。
青霜点头,应了声是。
“那便继续监视着吧。”
裴郁饶有兴致地道。
“主上,属下不明白,这谢大姑娘……究竟有何特别?”
司云不解。
裴郁对谢云霜,似乎确实有些太过关注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