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握着拳头,圆润的指甲悄无声息地陷进肉里,白嫩的手心变得血肉模糊。
片刻后,楚玉蓉冷静下来,道:“派两个信得过的人,这几天暗中盯着侯爷和老夫人,看他们都在做些什么。”
许嬷嬷微怔,随即立刻答应下来。
而小安乐躺在窗尚,翻动着小身体,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奇怪!事情怎么跟她看的原文不一样。
然而,小安乐顾不得多想,小小的身体就开始犯困了。
小嘴吧嗒吧嗒,很快就进入梦乡了。
“这就是妹妹,好白好可爱,娘,我能抱抱妹妹吗?”
一个小心试探的声音吵醒了小安乐。
她幽幽睁开眼睛,被眼前突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哇!”小安乐一个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哭声也中气十足,十分响亮。
可守在床边的小公子就慌了。
“妹妹别哭啊!大哥就是看看你,绝对没有吓你的意思啊!”
“快看,这可是大哥为你准备的见面礼哦,整整一盒东海珍珠,到时候让人给你做一身珍珠衣,肯定特别漂亮!”
[大哥?我那力大无穷头脑简单的大哥?]
[本来小小年纪就因为救了皇上,成为最年轻的御前侍卫,前途似锦的大哥?]
嗯?
沈缺听到这个奶乎乎的声音,忍不住环顾四周。
奇怪了,到底是谁在说话?
他摸了摸后脑勺,再看看窗尚的小妹妹,突然产生了一个诡异的想法:难道是妹妹的心声?
这个想法还没确定,那个嘀嘀咕咕的声音就继续了。
[只可惜,我这大哥明明前途一片光明,却被渣爹为了外室生下的儿子能成为府中嫡子,故意打断了腿,从此丢了御前侍卫的饭碗,还因为渣爹拖延时间,不让找大夫,大哥的腿伤恶化,最后活活疼死。]
沈缺:?
妹妹心中所想的大哥就是他吧?
听起来不像啊!
他不可能是那么脆弱!
不行,他想不通,父亲为什么要害死他。
以后父亲若是要罚他,他定要跑快点,一定不能被爹打伤一分一毫!
沈缺心中想罢,又变魔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平安锁,小心翼翼地挂在小安乐脖子上,道:“这是大哥送你的第二份见面礼,妹妹要快快长大啊,长大以后,大哥带你去骑大马!”
话音刚落,一个小小的身影匆忙跑了进来。
“大哥正日就知道骑马射箭,打打杀杀,可想过妹妹喜不喜欢啊?”
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让小安乐忍不住抬头看去。
一个穿着月白锦袍,头戴玉冠的小孩走了进来,一下撞在大哥沈缺身上,道:“莽夫,还不让开,耽误我看小妹!”
“你们俩啊,整日吵嘴,以后怎么得了!”
“母亲不用担心,身为大哥,我不跟他斤斤计较。”
“我也不跟你计较!”
沈家老二沈霈轻哼一声,然后献宝似的打开他带来的盒子,道:“小妹你快看,这是二哥亲自为你寻来的各种笔墨纸砚,以后二哥亲自教导你,保证你成为名满天下的第一才女!”
“嘁!看到没,牛在天上飞!”
大哥沈缺嗤之以鼻。
[二哥才没吹牛呢,他最聪明了,三岁能读书,五岁能写诗,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就连那些先生都把二哥的词作当成范文。]
[可怜我聪明绝顶的二哥啊,被爹指使土匪绑了去,二哥在土匪窝,被打断四肢,装进坛子里,成了人彘,供外室观赏,每天生不如死。]
[可恨的渣爹!怎么没被雷劈死呢!]
小安乐愤愤不平。
楚玉蓉、沈缺和沈霈母子三人都听到了小安乐的心声,越发震惊。
尤其是楚玉蓉,她跟丈夫相敬如宾十二年,一切都是假象也就算了,丈夫不爱她也算了。
没想到连他们的孩子,他都不放过!
楚玉蓉越想越恨,最开始还想再相信清平侯,可联想到过往种种细节,她已经无法再欺骗自己了。
他平日总说很忙,忙得脚不沾地,忙得不见踪影,她就只能守着偌大的侯府,被老夫人处处挑刺找茬。
如今,清平侯府已经没落了,除了清平侯那点俸禄,偌大的侯府根本没有其他收入。
是她带着她几百个商铺硬生生把侯府撑起来了。
他既然不爱她,还要害死她的孩子们,那么属于她的东西,她统统都要拿回来!
“夫人,我回来迟了!”
伴随着一声虚伪的哀叹,清平侯急匆匆推门而入。
[娘,你可先别和渣爹说我没死啊,你快看看这个人渣的真面目!]
楚玉蓉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把小安乐往床内侧放了放,小安乐也异常配合,安安静静地不再苦恼。
清平侯余光扫了一眼,眼中一喜,脱口而出:“夫人节哀,这孩子没了便没了,我带来个苦命孩子,和我们的孩子同日出生,以后我们可以共同抚养她,就当成是我们自己的。”
[这狼心狗肺的渣爹!娘你可千万别信,这就是他那个私生女!]小安乐在心中哀嚎。
楚玉蓉嘲讽地看向清平侯:“侯爷怎知我的孩子没了?”
“你什么意思——”清平侯一时没绷住,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以后他立刻住了嘴,看向小安乐。
小奶团字睁着大眼睛同样嘲讽地看着他。
“这——”他失了声,脸色巨变。
楚玉蓉不屑轻笑出声:“侯爷,谁告诉你孩子没了?这种耍弄主子的奴才,可要拔了舌头才好呢。”
“是是是......”清平侯硬着头皮应下,尽力稳住呼吸。
他毕竟是官场上混迹多年的老狐狸,不消多时就稳住了心神,惺惺作态道,“我今日陪同僚饮酒多了,脑子不清楚,夫人你莫要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