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五月,正是草长莺飞,杨柳新绿的时节,满城杏桃花瓣飘落如雪,上林苑的书房耳室尽是春情帐暖。
姜意暖被压在梳妆台前,承受着男人毫不怜惜的摧残。
镜中倒映出男子鸦发俊颜,丹唇皓齿,狭长凤眸,眼尾稍稍翘起了弧度,那眼神幽深,冷沉,像是插满了冰凌倒刺,仿佛要把她洞穿。
“胆子挺大,不若我跟太子爷讨你做个妾。”
低沉暗哑的嗓音,十分动听,这么一句嗟问的话,经他的嘴里说出来,像悦耳呢喃,尾音懒散勾起,仿佛窗外和煦的日光,抚醉人心。
他并未顾念着怀中人初试云雨的生涩,动作肆无忌惮间充斥着狠辣。
姜意暖疼得浑身颤抖,若不是腰间被他狠狠禁锢,搞得她差点腿软跌落在地上,她咬着唇瓣,却还是从口中溢出令人羞耻的声音。
她身姿摇曳,纤细的手搭在男子手背处,轻轻划上一道痕,男子身子一顿,无温的眸更加冷邃,连欺负她的动作都裹挟着冷戾,可她忍着痛,不知死活的在他身上放火。
“挺野。”他痞气的回握着她的手,用力拉扯间,将她抱在腿上。
阿娘说她生得好看,只肖三分媚态便能动人心魄,她口中苦涩,若没前世的苦楚,她又何须以色侍人,她像抱住一根浮木的恶鬼,渴望着人间。
“爷,皇上那边下旨了,左相庶女江莲月赐给您做祁王妃,武陵侯之女嫁太子为正妃,此刻众人都在侧殿等着领旨谢恩,太子爷在找姜意暖,也尚未返回宴会。”
长随景书站在门外禀告,语气不急不缓,沉着内敛。
“知道了。”
祁王萧砚山蹙眉,察觉到怀中人面色惨白如纸,他嗤笑一声,字字诛心:“怕了?给本王下药时,不是还挺大胆。”
“你怎知是我?”她心沉入谷底,她以为做得够隐秘,却被萧砚山一眼看穿。
他冷笑,回了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话,而接下来的动作大胆火热,而声音却冷如寒冰:“现在想这些晚了,爷不喜被人算计。”
如果刚刚他狠辣只有三分,那么接下来的动作,姜意暖死咬着牙关,差点丢去半条命,至此,她深刻领会素有玉面阎罗之称的萧砚山下手多冷酷无情。
可她顾不得后悔,她算好在庆祝祁王凯旋宫宴下药,千算万算却没想到皇上赐婚圣旨比上一世提前月余。
她依旧难逃嫁给太子的命运,想起人面兽心的萧策,他登基后将她父兄当成乱党,收兵权,下重刑,妄图让父亲屈打成招,可怜父兄为了姜家满门,被剜目砍耳,最终落得五马分尸。
世人都以为她六亲不认,家逢巨变却独善其身,连阿娘带着嫂嫂们闯宫门求恩赦都不肯相见,其实她早就被萧策做成人彘,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下旨赐姜家女眷梳洗之刑,想到前世,她胃里一阵痉挛抽痛。
她诱惑祁王萧砚山,孤注一掷的想将筹码都压在这位太子宿敌,权倾朝野的七王爷身上,今日便是陛下为祁王平定北疆各部蛮夷设宴,若他肯帮自己脱离太子魔爪,她便有机会改变姜家命运。
“求你,放我先走。”
姜意暖咬唇催促,在听到太子爷已经在寻她时,她身子僵硬起来,此刻被发现无疑是死路一条,陛下刚下旨她却跟太子的七皇叔苟合,先机已失,她逐没了谄媚讨好的心思。
来上林苑前,她命云舒在外院放哨,若云舒被太子撞见,一定会有所怀疑,毕竟祁王更衣休息的地方,绝非她能随意走动的。
“想爷停手,呵,由不得你。”
他眼锋凌厉,浓深的欲念在凤眸翻滚,尤其是怀中人春色杏眸的媚态,远比身体中的药更加撩动人心。
萧砚山不知餍足般,一遍遍的索取摧残,直到长随景书第二次小声在门外禀告说是太子爷已到上林苑外,终善罢甘休。
姜意暖颤颤巍巍的弯腰捡起地上凌乱的宫缎衣裳,她腿儿抖得厉害,转头望见萧砚山正神采奕奕的穿衣系袍,绯色唇畔还沾染了她莹润娇红的唇膏,使得那张妖孽俊颜越发邪冷,痞气。
他抬腿要走,却被姜意暖拉住衣袖:“祁王殿下,真要奉旨娶左相庶女吗?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谁?”
她在赌,赌萧砚山开口用军功换她。
毕竟大梁朝唯有祁王能与太子爷抗衡,作为先帝最小的儿子,当时先帝曾留话给陛下,祁王亦有继承大统的资格,这意味着当祁王成年,将来可接受陛下传帝位。
因这句话祁王被陛下忌惮多年,他封地最为贫瘠的西北,还未弱冠便要驻守漠南,数次化险为夷,却也战功彪炳,上一世萧策穷兵黩武,成了在位最短的皇帝,最终被萧砚山等上九五之位。
“你是什么身份很重要吗?”
萧砚山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薄唇冷冷溢出嘲讽的笑容,他从怀中抽出一张银票施舍般丢在地上,宛如打发女娄妓女。
“姜意暖恭送祁王殿下。”
她咬着牙,抬眸直视他的眼光,想看他脸上五彩斑斓的神色,可却只看到萧砚山太过平静的眉目一扬,仿佛在反问,那又如何?
他手指落在她灵蛇髻轻轻一抬,在姜意暖惊诧的目光下,萧砚山将她的珍珠簪放入衣袖,那是太子送她的物件,昭示着恩宠,她曾欢喜太子多年自然整日戴着,此刻被祁王抢去,她虽无不舍,却尤为无奈,此刻这珠钗成了祁王拿捏她的筹码。
“本王这一生最恨被人胁迫,太子妃,如此便扯平了。”
耳室的木门被阖上那刻,姜意暖跌坐在地上,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祁王,她以为自家兵权在握,自荐枕席后于他而言益处良多,可没想到,他瞧也不瞧,甚至满眼鄙夷。
姜意暖来不及多想,在听到门外的声音时,头皮都在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