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璟看了眼房门,随着烟雾消散。
我望着空荡荡的客厅,用力的吸了两口气,从白璟带给我的惊吓中抽离出来,拖着无力的腿去开门,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是大爷家的大姐。
见着她,我摆不出好脸色来。
小时候爷奶不待见我,她有样学样,背地里没少欺负我,我十岁时病的那一场便是因大姐而起,那是大年初一,我穿着新衣服新鞋,高高兴兴出门玩。
大姐把我骗到村外的地里,抢走了三叔给我买的新棉袄,大冬天的,我穿着毛衣一路哭着跑回家,当天晚上就发起烧来。
想到这里,我脸色更臭了。
可,跟记忆中颐指气使的大姐不同,眼前的大姐手里拎着两个大大的购物袋,袋子里装着米面菜油,还有几包薯片和方便面什么的。
按照我们这的物价,这些东西少说得有两三百块钱。
大姐笑的尴尬:“我听说你从老家回来了,想着这里没吃没喝的,给你买了点。”
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忍下气,侧身让大姐进屋。
大姐往往屋里走时,右腿有些瘸,像是不敢着地。
“大姐,你过来是不是有事找我?”我问她。
这几年,我经常大爷大娘念叨大姐要么不回家,回家就是跟他们要钱。
对亲爸妈尚且如此,我可不觉得她真的是担心我,过来看我。
“是有点事。”大姐搓搓手,说她老公的妹子前天摔了一跤,磕到脑袋,送到医院没抢救过来,咽气后,大姐夫家本打算在医院给她穿好寿衣,再带人回家下葬,谁知道死活抬不起她的胳膊和腿,穿不上寿衣。
没办法,他们只能先把人拉回老家。
自家人穿不上这寿衣,大姐夫一家就想着找专门干这个的人,这才让大姐过来找我。
“珺珺,三叔和我爸是亲兄弟,咱俩是实在亲戚,你可得帮我。”大姐的话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
我第一反应是拒绝。
虽然三叔教过我怎么给人穿寿衣,但是我只给三叔穿过寿衣,从来没给别人穿过,心里没底,何况,我能让大姐进屋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不等说出来,我的右肩膀突然一凉,白璟阴沉的声音响起: “答应她。”
白璟的声音离我很近,抓着我肩膀的手力气越来越大。
我试探着侧头,我的右肩搭着一只手,能清楚的看见苍白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我呼吸一窒。
“珺珺,你能去吗?”大姐问我,她脸色如常,看不见抓着我肩膀的手。
“能去。”我咬着牙说。
肩膀上的那只手渐渐松了力气。
我扭头,客厅中已看不见裹着白璟的脸的那团烟雾。
我定了定神,从卧室的衣柜里翻出个斜跨的黑色帆布包,拎在手里。
这黑帆布包是三叔给人穿寿衣用的,包里放着一次性手套、剪刀和香烛之类的。
两个小时后,我跟大姐到了大姐夫的老家。
这房子瞅着一切正常,屋里也没有令人不适的味道,但进了门,我就觉得周身皮肤猛地一紧,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对这屋子有种心理上的排斥。
“珺珺,我妹子在里头那小屋。”大姐夫给我指路。
大姐夫说的小屋挨着厨房的小间,屋里没窗户,也没开灯,屋里光线昏暗,我站在客厅能勉强看见放在单人窗尚的尸身。
当我视线扫过单人床,昏暗中,尸体上似乎伏着一道黑影。
我连忙正眼去看,单人窗尚却只有一具盖着薄被的尸体。
是我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