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陈佰那叫一个心虚，脚指头都能抠出一室三厅了。
不过他也没有因此乱了分寸。
为了试探白晓晓是不是能看到，他伸出了手，在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下挥了挥。
然后他看到了，白晓晓把脸瞥向另一边。
陈佰再次如遭雷击，整个人被劈得外焦里嫩的，“难道……你能看到我吗？”
白晓晓扭过头，冲着陈佰歪了歪头，似乎很困惑为什么会问她这种事。
“……”
这反应不太对啊？
依她内向的性子，若是能看到陈佰的话，被问及时应该是既心虚，又脸红心跳的。
陈佰迟疑道：“你看不到我？”
白晓晓点了点头。
“那你刚刚为什么会转过头？”陈佰追问道。
白晓晓抬起手扇了扇，风扇动了她长长的刘海，意思不言而喻。
陈佰试着解读道:“你是想说面前有风吹过，让你觉得不安，所以才看向别的地方的？”
白晓晓连连点头。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陈佰改变了相处的氛围，可依旧改变不了，他现在变成了类似鬼魂存在的事实。
在面前有一堵墙时，突然吹开一阵风，确实会让人汗毛倒竖。
见她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陈佰松了口气。
今天才第一次对话，不能急于求成，还是得循环渐进，再多相处一段时间，等彼此熟悉的时候，在看到自己时也迟。
反正还有五天时间呢。
在被系统绑定的时候，他听到一段提示音，能力每周会刷新一次，每次刷新会随机刷新一项能力。
现在他以灵魂状态，依附于白晓晓，表示随机刷新的第一个能力。
话又说回来。
这系统是真没存在感啊！！
除了能力生效的第一天，听到一些提示音外，就再也没有冒过泡。
说到底，那真的是系统吗？
别人的系统都有个操作面板，可他的并没有，只能听到一阵机械的提示音，然后就跟嗝屁了似得，一声不吭。
他昨天还多次尝试过呼唤系统，结果是屁都没蹦一个。
挺让人不安的。
要不是看白晓晓挺可爱的，能消遣一下时间，他都快被系统给逼疯了。
回到正题。
“你果然长得很好看啊！”
毫无征兆的赞美，让白晓晓一惊，脸刷的一下，更红了。
红彤彤的，像个熟透的苹果。
咬上一口，应该会很甜吧！
只可惜陈佰还是灵魂状态，根本碰不到白晓晓。
暂时抛开繁乱的思绪，陈佰明知故问道：“你明明长得这么可爱，为什么要用刘海遮住脸？”
白晓晓埋下了头，无措的两眼左右瞻望，视线无处安放。
一张俏脸上，写满了羞涩。
“原来你是不好意思啊！”
陈佰一拍手，趁热打铁道：“如果是因为外面人太多的话，那以后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在把脸露出来不就可以了。”
白晓晓又是摇头，又是挥手的。
今天当着陈佰的面露脸，她已经把过去和未来几年的勇气都透支了。
以后每天都要露脸的话，妾身真的做不到。
陈佰换了副语气，认真严肃道：“如果不试着去改变，你又怎么知道自己不行，明明有能力去改变，却固步自封，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有负上天的好生之德。”
“……”
理是这个理。
白晓晓满脸写着抗拒，可她又实在是不敢拒绝，也不想违背之前的承诺。
最后她还是点了下头。
见白晓晓这么快就服软了，陈佰心里生出了小心思，他继续要求道：“很好，那今天你就先试一下单马尾。”
白晓晓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像是在说：难道不是露脸就可以了吗？
“难得你长得这么好看，只是露脸我认为太可惜了，我强烈要求你换个发型。”陈佰义正言辞道。
过于严肃认真的态度，让白晓晓既害羞又进退两难。
不出意外，害羞还是输给了从心。
在陈佰的强烈请求下，她最后还是点头答应。
将书包放下后，她从书包里掏出了小本子和笔，在上面写下了几行字：“家里没有橡皮筋和发带，我需要出门一趟。”
“这感情好啊，我陪你一起出门。”陈佰举双手赞同。
上完课就往家里跑，一回家就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等到第二天到了上学时间才出门。
跟了白晓晓快两天，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对方上学时间以外出门的。
难道是刚刚熬制了不到一分钟的心灵鸡汤，起到了意外的效果？
莫名的有些小激动。
成就感满满的。
“……”
白晓晓拿起笔和纸，写下了一行字：你晒到太阳不会被灼伤嘛？
将纸递给陈佰看的同时，她脸上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你真是个好孩子啊！”
陈佰十分的感动，伸手摸了摸白晓晓的头，明明对方是那么的怕他……
哦不，是那么的怕鬼。
不仅没想过消灭他，反而还担心其他被烧伤，像白晓晓这样纯真无邪的女孩子，在这个年代已经不多见了。
“不用担心，我可不是……”
差点儿就说漏嘴了。
陈佰眼珠子一转，张口就来：
“咳咳，我一个心存良善，脚踏实地的老实人，死后没有什么怨念，也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爷又岂会忍心伤害我。”
白晓晓点了下头，没在说什么。
这倒是让陈佰有了些负罪感，实在是太过乖巧可爱了。
有种像是在拐骗无知少女的错觉。
不过也就一点点。
他自知自己算不得什么好人，可他自认也不是坏人，不过是一时兴起，就那么随口一说。
说到底，还是白晓晓太不谙世事了。
别说一个大学生了，小学生都不会轻易相信。
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算是坏事。
要不是白晓晓够单纯，刚刚只熬了一分钟不到，半分熟都算不上的心灵鸡汤，又怎么可能起到意料之外的效果。
很快，陈佰将这事抛之脑后，跟着白晓晓一起出了门。
出门时，白晓晓想带上笔和纸，被陈佰给制止了：“……在家里也就算了，出门在外的，你还带纸和笔，你是不是觉得不够引人瞩目？”
在陈佰的提醒下，白晓晓这个傻憨憨才想起还有手机。
倒也不怪她傻。
她性格太内向了，一个朋友都没有，想联系也找不到人。
偏偏她对玩开心玩具和刷短视频什么的不感兴趣，平时有事没事都是看看纸质书，手机纯纯就是一个挂饰摆件，几乎用不上。
越是和白晓晓相处，陈佰越觉得，她像是个活在上世纪的书香小姐。
与现代社会脱轨。
淳朴天真，又不谙世事。
几分钟后。
路走到一半，白晓晓掏出了手机：“那个，请问一下，发圈要去哪里买？”
“……”
一句话直接把陈佰怼无语了。
他一个男孩子，根本用不上那些东西，哪知道要去哪里买。
说到底，他就不住在这城市。
陈佰嘴角抽了抽，狐疑道：“你一个女孩子，难道没在外面买过东西吗？”
白晓晓红着脸，犹犹豫豫打出了一行字：“有，卫生巾。”
“这种比较隐私的事，以后就不要跟其他男生说了，知道吗？”陈佰也脸红了，压低声音叮嘱了两句。
白晓晓乖巧点头。
“除了卫……这个之外，你就没买过其他的东西吗？”
“平时我不出门，在家都是穿校服，其他东西都是在网上买的，只要给些跑腿费，就会有人送货上门。”
“你还知道在网上买东西？”陈佰好奇道。
“外祖母教我的？”
瞅了一眼手机荧幕，陈佰错愕道：“你平时除了上学时间，难道都没有出过门吗？”
白晓晓身子一僵，尴尬到不敢点头，只能用手指艰难打出两个字：“没有。”
“……”
陈佰觉得很意外，又好像不是很意外。
突然安静的氛围，让本就尴尬的白晓晓更加难受，她以为是陈佰生气了，身子颤颤巍巍的打出了几个字：
“发圈，我可以在网上下单。”
“不行！”
陈佰一看不乐意了，斩钉截铁道：“难得出来买一趟的东西，怎么能走到半路上就回去，这是对我的侮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不行。”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要去那里买。”
白晓晓垂下了头，单薄的身影，佝偻的后背，别提有多么失落和无助了。
见状，陈佰用了几秒的时间，煮了一锅心里鸡汤：“人啊，不能闭门造车，有不懂的你就要问。”
白晓晓歪了歪头：你不是不知道吗？
陈佰双手叉腰，哼哼两声道：“我是不知道，但是度娘知道啊，神奇的度娘可以解决百分之六十以上的问题。”
“度娘是？”
“你还真是除了读书外什么都不知道。”陈佰很是无奈。
在他的授意下，白晓晓打开了手机浏览器，确认在饰品店能买到后，又搜索地图。
不多时，二人抵达了目的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