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人说我回来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像是丢了魂一样。
我大病了许久。
景修心疼不已,衣不解带的照顾着我,几日不曾合眼。
白天他要处理政务,晚上还要守着我,亲自喂药,哄我入睡;
疲累过度,他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去。
“夫人真是好命啊,能得这样一个位高权重,英俊无双,又一心一意的夫君!”陪嫁丫鬟喜儿羡慕的道。
我低咳了一声,一旁的欢儿立马来为我顺气。
我看着喜儿那张与我三分肖似的脸,道:
“你年纪不小了……景修的近侍对你倾心已久,如你愿意,我为你们赐婚可好。”
喜儿失声道:“他只是王爷的侍从啊,怎么配得上我!我可是国公府的……”
我的声音变冷,“国公府的什么啊!”
喜儿咬了咬牙,“我既是随小姐入了王府,那就是王府的人!小姐若要将我许配,还是要先请示王爷吧!”
我拍了拍她气得颤抖的肩,“你跟了我这么些年,我自会办理妥当。”
景修照常过来看我。
喜儿离开时,浅浅一睇,似怨似恼。
两人的眼神交汇,我装作没看见。
景修牵着我在梳妆台前坐下,如往常般为我描眉。
“阿恒,你的手法何时如此熟稔了?”
许是我许久未曾理他了,景修有些激动,更多了一丝紧张。
“娘子喜欢,夫君自是要多多努力,闲暇时亦不忘练习。”
我笑了,“其实,我喜欢的是远山黛,可你认为新月眉好看,我才日日描着新月。”
他愣了下,而后笑的更加缱绻,“我的兮儿是世上最好的娘子!”
够了!三年来这话听了太多遍了!我都听得厌烦了!
我抬手就将青黛画笔扔到了地上。
景修不明所以,却还是弯膝去捡。
“喜儿那丫头,是不是跟我长得有几分相似。”
他弯着腰一僵,像是不明白我为什么忽然说这话。
“你每次醉酒,会不会把她当做是我?”
他脊背一振,抬头看我的神情,是我看不懂的神色。
仿佛察觉到什么,他有些失态,将我紧紧地拥进怀里,如若拥住至宝。
“兮儿是世上最好的女子!”
“喜儿只是个丫鬟,如何能与你相提并论!”
“别再怀疑我对你的爱了,难道要我把心给剖出来你才信嘛!”
他拥着我,一遍遍的述说着对我的爱意。
我却很冷静。
冷静到能听到每一次心跳的声音。
景修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只冷冷地道:“喜儿并不是丫鬟,她是我爹的外室生的,也念过几年诗书,你若是想收为妾室,我没有意见。”
第二日,府内贬黜了一个丫鬟。
那丫鬟衣衫凌乱,哭哭啼啼的,嘴里嚷嚷着‘我可是国公府的三小姐,你们这帮狗奴才也敢动我!’。
府里人只当她是疯了。
只有王爷的亲信景致于心不忍,给她披上衣衫,还给她安排落脚之处。
据说丫鬟走之前还狠狠的撂下话:
“那个妒妇,她就想一个人占着王爷!简直痴心妄想!”
“我做错了什么,我从来不曾想霸占她的位置!可外面那个女人却是想取而代之!”
“她会后悔的,她一定会后悔的……”
我沉默的目送喜儿离去,手里紧紧捏着一个香囊。
鲜血顺着指缝落下,我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