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后院。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当景王的嫡子!”
“景王妃现在已经有孕,这王府没你什么事了!”
“识相点,赶紧滚出去!”
园林深处,一个素衣少年被一群人拳打脚踢,肆意辱骂。
我坐在亭子里,安静地喝茶。
这孩子是我的‘儿子’,景致。
戏看过了,我走过去,那群施暴的立即止了动作,面容讪讪。
“王妃,这不能怪我们,只是替您好好地教训下他而已!”
“这贱奴日日以王爷养子自居,怪不要脸的,我们看不过去才会出手的……”
那少年衣衫褴褛,脸庞青肿,却挺直脊背,一脸不屈。
纵然身陷囹圄,亦不失贵族风骨。
我笑了笑,“我未孕时,王爷将他过继给我,认作养子。他以王爷之子自居,这没有错。”
奴役们顿时傻了。
我微弯下腰,对少年伸出了手。
少年愣了下,看了看自己沾染污泥的手,愣了下,才伸出手来。
“多谢嫡母。”
他眼里有光,好像我是将他救出困境的希望。
然而我却将冷却的茶水泼在他脸上。
水渍混合着污泥,血污满脸,让他整个人更加狼狈。
“嫡母你……”
他的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以及某种被羞辱后的愤恨。
啪——
我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他脸上。
“受了屈辱,就自己报复回来!只知道装可怜,等着别人来救你,算什么男人!”
少年嘴角溢血,却满是不屈。
“嫡母的赐教,孩儿心领了!”
“日后必当谨记嫡母的教诲,绝不再有丝毫冒犯之举!”
我低叹一声,到底是还年轻啊,就这么抑制不住情绪。
我背过手去,吩咐道:“景致冲撞嫡母,禁闭三月,不得外出。”
玉石不经砥砺,怎知其锋;
这孩子回去自个儿好好思考吧!
撂下这话,我便与喜儿离开。
走之前,我让喜儿交给他一个香包。
所谓蛟龙潜于深渊,后起而破苍穹。
可是这个蛟龙,一定得是景修嘛?
我已经给了点化,至于接下来的,就靠那少年自己悟了。
在我走后,少年怔怔的立在那里,手里紧捏着香包,久久不语。
香包的侧面,绣着几个清隽的字体——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
孩子月份越来越大了。
趁着还能走出,我又去了一趟落梅小筑。
不过,此地已经人去楼空。
也是,堂堂的景王长子,哪里是小小一个梅花院能安上的!
主堂内的香桌上,摆放着一座送子观音。
案前两个蒲团,已经被跪的有点发旧。
可见,景修是多么期待这个长子的到来啊!
院内梅花点缀满树,一枝梅花探入窗内,鲜妍艳丽。
我想起来——
昔日,景修曾立于树下,唇边含笑,摘下一枝红梅,为我簪上。
他说,红梅傲骨,与我最是相配。
此生只愿与我一人厮守。
我心想,景修怕是也为那女子簪上梅花很多次吧。
斯人往矣,不必再留。
他说的没错,我很有傲骨。
所以我离开前,放火将落梅小筑烧的一干二净。
轰——
大火之中,落梅小筑烧的一干二净。
“小姐……你是真的不再原谅王爷了嘛!”
欢儿哭的不能自禁,因为,这里是她见证我与景修定情之地。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回去的路上,我不知道自己哭没哭,只是一颗心已经麻木的没有感觉。
“小姐,都安排好了,你真的决定了吗?”
我的暗卫首领跪在地上,有些迟疑的问我。
“我在景修的饮食中下了慢性读,即便没中这次,不出三月,他也会暴毙身亡。”
我冷冷地道:“当年,他初登位,遇到多少阻碍,是我父亲得罪了多少同僚,为他铺平的!成婚数年,多少明枪暗箭,对家的暗算,也是我挡下的!他的命是我给的!如今我要他死,也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