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外头,黑色的迈巴赫还停着,安澜打着哆嗦拉开了车门。
“迟了五分钟。”
霍战霆手里捧着平板,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点嘲笑,“脸怎么了?挨揍了?”
安澜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我身上湿透了,坐前面好了,免的招的你感冒了。”
“废物。”
霍战霆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就不搭理她,重新看手里的平板去了。
安澜松了口气,坐上了副驾驶,眼神不住地透过后视镜瞄着他。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霍战霆……
好像有点生气?
车子一路开回了霍家,霍战霆始终一言不发。
推门进来,孙岚芳赶紧跟了上来,“战霆你回来啦?饭都煮好了,吃饭吧。”
霍战霆没搭理她,脱下外套进了屋。
孙岚芳吃了瘪,尴尬的笑了笑,见后头还跟着个安澜,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她手指重重点了一下安澜的头,“你还有脸回来呢?一早上到现在都没有人影,知道的你是我儿媳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家姑奶奶呢!”
霍佳佳也跟着抱怨,“饭也不做!我明天参加宴会的裙子还没熨呢!”
“今天我妈出殡,回来晚了。”
“呸呸呸!真晦气!”
孙岚芳嫌恶的撇开了头,“你给我滚出去!”
“谁没有死了那天呢,”安澜边说边进屋坐在了桌边,自顾自的端起碗来吃饭,“妈,人死了,都是一样的晦气。”
霍战霆唇角不动声色的抽了一下。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安澜还挺有怼人天赋的。
果不其然,孙岚芳给气的直跺脚,“你!你敢咒我?!”
啪!
孙岚芳一把打翻了她的饭碗。
安澜满身都是有点热黏腻的米粒,但她没在意,而是转头看了一眼霍战霆。
他依旧慢条斯理的吃着饭,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明摆着今天是不会给安澜撑腰了。
安澜抿了抿嘴,她摸不清霍战霆到底怎么了。
正琢磨的时候,一时没注意,霍佳佳上前推了安澜一把,浓妆的脸上满是鄙夷,“呵呵,看什么啊?真以为我哥能看上你?”
“贱人就是贱人,还以为自己爬上战霆的床就万事大吉了!”
孙岚芳冷笑道,“结果不过是战霆一时兴起的工具罢了,还以为自己有人撑腰了呢!”
巴掌狠狠的抽在安澜身上,孙岚芳畅快极了,“贱人!昨天你不是很嚣张吗?还敢挑拨离间的告状!害得我零花钱减半!”
她越说越气,手上打还不算,“你们几个是死人吗?把她拖到地下室去,我看到就晦气!”
几个下人便拖着安澜往地下室去,全程没说一句话的她,却突然开口,“我自己会走。”
说完她推开佣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饭粒,端起桌子上的碗,抬手泼了霍佳佳一身。
“啊!”霍佳佳尖叫着跳了起来,“你这个贱人,你疯了?你敢泼我?”
“扯平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进了地下室,转头的瞬间,她没错过霍战霆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气死我了!贱人!你们几个给我去地下室狠狠教训一下这个贱人!啊啊啊!我的新裙子!”
砰的一声!
霍佳佳歇斯底里的声音被地下室的门挡住,听不见了。
身上的拳头噼里啪啦的往下砸,安澜奋起反击,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打的没了还手之力。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蜷缩着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冻得上牙打下牙,身上摸着却出奇的烫,喉咙里更是干涩的法疼。
她应该是发烧了。
努力的蜷缩成了一团,安澜的意识逐渐涣散,她现在孤立无援,只能指望她的判断没错。
霍战霆只是想罚她,并没想要了她的命。
又或者,爷爷的遗嘱里丧偶也是失去股权的条件?
越想安澜越是头疼,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蜷缩起来的身体都开始僵硬法痛。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长手一伸安澜被抱了起来,熟悉的冷香包裹而来。
她不分青红皂白张口就咬。
头顶传来一声闷哼。
“你属狗的?见人就咬?”
“你是……霍战霆?”
安澜声音带着干涩的嘶哑,迷迷糊糊的抬头去看,正撞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她眨巴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
霍战霆淡淡道,“我都不认识了?”
话音刚落,怀里原本还算老实的女人,变本加厉的咬了一口。
“嘶!”
霍战霆声音有些恼了,“你疯了?”
“谁用你现在来装好人?”
安澜带着哭腔倔强道,“放手,我自己能走!”
霍战霆长手一松,安澜就掉在了地上,脚一沾地,就钻心的疼,搞得她只好树袋熊一样,两手死死的抱着霍战霆的脖子。
“呵,蠢女人!”
霍战霆怼了一句,重新把安澜抱了起来,大步走出了地下室。
深冬腊月的风本就刺骨,过了这么久,安澜身上湿透的衣服仍旧濡湿的很。
风一吹,快失去意识的安澜咬紧了后槽牙。
好冷,好冷。
顾不上考虑太多,她朝着唯一的热源贴了过去。
霍战霆微微敛眉,察觉出来怀里女人的小动作,嗤笑了一声。
“怎么,刚刚不是很犟吗?”
安澜紧紧闭着眼睛,揽着霍战霆脖颈的手收紧,时不时哆嗦一下。
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没听到霍战霆的话。
回到了卧室,霍战霆把安澜放在了柔软的窗尚,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
很烫。
霍战霆拿过医药箱,翻出两粒感冒药递给了安澜。
安澜紧皱着眉毛不肯吃。
“毛病!”
霍战霆耐心告罄,不等安澜反应,一只手牵制住她的嘴,把药塞了进去,另一只手用杯子含了一口水,对着安澜的唇压了上去。
冰凉的水和着霍战霆霸道的气味,安澜无意识的屯咽了下去。
“好了。”
霍战霆站起了身子,数落道,“一个人也敢跟一群人对着干?蠢!”
要不是亲眼看见下人一瘸一拐的从地下室里出来,他都不敢相信,一向温柔顺从的安澜一对五,居然还打伤了两个!
安澜窝在被子里,气鼓鼓的道,“斗不过你要服软也就算了,又不是斗不过他们!”
霍战霆闷声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被咬的肩膀,“服软?你就是这么服软的?”
安澜磨了磨后槽牙,“不然我肯定咬你一块肉下来!”
霍战霆轻笑了一下,眸子里笑意堆叠的明显,虽是一闪而过,却仍旧被安澜捕捉到了。
这时门口传来张铎的声音。
“霍总,会议准备好了。”
“知道了,就来。”
霍战霆披上一件睡袍,“先睡,我还有事。”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安澜也没纠缠他,目送着他离开了。
等到卧室安静下来,安澜才算是松了口气。
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霍战霆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他要的是一个聪明、强悍,能赢过所有人,却唯独肯输给他,肯对他服软的女人。
抓住了这一点,她的胜算就更大了。
迟早,她要弄清楚所有的事情,让害了她母亲的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