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打满红叉的月考试卷，唐念沉默。
上一题是哪题？
她抬头，目光扫了遍黑板，看到标注的序号15，忽然福至心灵，照着序号十五后的数字念，“根号五。”
明眼人都知道唐念是找到答案照着读的。
闻应海却没发怒，拿着断尺，轻飘飘地再次发问：“那第十六题呢？”
全班：“……”
魔头还是魔头。
第十六题还没讲，班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答案，别说唐念了。
唐念眨眨眼，见魔头手里的戒尺颠了颠，低下头，快速扫过十六题。
下一秒，她抬起头，准确无误地给出了答案：“MN长度为3。”
全班诡异的寂静，议论声骤起。
“唐念竟然答对了。”
“我去，蒙的吧。”
“这题挺复杂的，唐念肯定不会。”
“她偷看别人答案了吧。”
闻应海看着唐念自信的脸，沉默几秒，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过程。”
这下换成唐念愣住。
1+1=2的题目，需要说明解题过程？
“看吧，唐念心虚了。”
“答题的时候倒是神气，一说过程就懵了。”
“唐念死定了，谁不知道魔头最讨厌不懂装懂的人。”
闻应海沉着脸，平静的话中暗藏怒气，“知道答案，不知道过程？”
唐念站直身，削薄的背挺的笔直，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后，干脆利落地回答，“知道。”
“渐近线斜率为正负根号三，角O三十度····”
唐念甚至没看桌上的题，目视前方，一瞬间的解题过程在她脑中被抽丝剥茧成好几个细节，语调平稳地像是照着念着一篇短文。
平静流畅，胸有成竹。
像一个发光体。
“…由此可得，MN长度为三。”
鸦雀无声，全班看着她，不敢相信刚才自信沉静的人是他们印象中那个阴郁沉默的唐念。
闻应海率先打破沉默，脸上的皱纹舒展开，“过程完全正确。”
全班震惊。
他将戒尺放下，目光落向唐念桌上的五分试卷，脸上的笑容十分耐人寻味，忽然道：“唐念，原来你会做题啊。”
唐念：“……”
把这茬忘了。
数学课代表陈文昊坐在第一排，平头，个子小，眼底透着机灵劲。此刻瞅着唐念满脸疑惑，“唐念你会这题干嘛考试不答对？”
“五分也是分啊，每次月考可都是算平均分的！”
“你知不知道你转来我们班后，以一己之力拉低了全科平均分！”陈文昊看上去痛心疾首。
她数学考五分、英语十五分、语文三十分···
普通班也禁不起这么造啊。
唐念：“……”
“好了。”闻应海出声，“这次就算了，我相信下次月考唐念同学会好好考的。”
毕竟，刚才的解题过程运用到了更深层次的知识点。
唐念看着数学老师似笑非笑的脸，忽然有点冷。
怎么感觉自己被盯上了？
···
闻应海转身继续讲课，唐念坐下，看着黑板，心思逐渐放空。
她记得程博士和管家说量子位移空间器已经初见雏形，而自己盯了两夜，实在熬不住回房休息了，怎么一觉醒来就成了“唐念”？
这念头刚起，下一秒，脑中不属于她的记忆翻涌而出，唐念头晕目眩，险些栽倒。
片刻后，唐念勉强稳住心神，粗粗翻阅记忆。
原身也叫唐念，可惜命不太好。
身为唐家千金，却没爹疼没娘爱，被人暗害设计，摊上陷害继姐，勾引男人的恶读名声，被生她养她的唐家视作耻辱赶出京城，强制转到云城三中。
昔日的千金小姐遭此打击，成绩一落千丈不提，人也变得自卑痒痒、阴郁沉闷，整个三中没几个喜欢她的。长此以往，原身甚至想过割腕自杀。
唐念深深皱起眉。
深夜十点，下了晚自习。
数学课代表陈文昊叠好试卷，朝唐念走来。
已经平复心绪、正收拾书包的唐念抬头，一双被厚重刘海挡住的杏眼微微露出，水润明亮。
陈文昊闪神，心头闪过丝惊艳，旋即又在心底摇摇头，他疯了，竟然觉得唐念刚刚有点好看。
她一头铁灰色的长发，额前厚重的刘海遮住半张脸，发尾被挑染成蓝绿红三色，突兀又扎眼。平日里阴郁沉闷，丝毫没有高中生的蓬勃朝气。
整个人算不上丑，但绝对是有些碍眼。
“有事？”唐念清冷的声音。
陈文昊回过神，挠了挠头，“我想问你道题，行么？”
唐念挑眉，惊讶的同时晃了晃手中的书包，“可以，但要等明天。”
陈文昊这才想起来唐念不住校，走读。
“那你快走吧，我明天再问你。”陈文昊想了想，又加了句，“注意安全。”
他们学校偏得很，附近没什么人。
“嗯。”
唐念提包走了。
等到唐念完全出了教室，语文课代表李淑丽撇撇嘴，不太乐意地冲着陈文昊说道：“搭理她干嘛，真以为她懂数学？你还是数学课代表呢，问她问题丢不丢脸。”
“就是，唐念肚子有几两墨水我们还不知道，说什么等明天，我看就是她不会，故意找借口！”
帮腔的是李淑丽的好友，王晶晶。
“不耻下问。”陈文昊皱眉，“而且她课上回答的那题不容易，她全程没看题，证明她记忆力、心算和推导能力都很强。这点很难。”
李淑丽翻了个白眼，“这么厉害她还考班里倒一。”
陈文昊瞬间哑口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