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茹烟闭了闭,开始动手解自己的衣带,如今命悬一线,自己要活着,要报仇,就没时间去矫情。
翠兰在一旁看到林茹烟的身段,又不高兴了,脸黑成了锅底,狠狠推了林茹烟肩膀一把:“浪蹄子!”
内阁的婢女早已准备好水,林茹烟缓缓将身子没入水中,一旁的婢女替其擦洗。
兰翠不知从哪里拿出两本青皮册子 ,啪得摔在一旁的小几上。
“大人与常人不同,房中之术亦是不同,待会出浴,你趁着大人没回来的时候,尽快将这册子熟识,不然……惹了大人不满,你恐怕没命活到明天!”
林茹烟低头,轻轻地应了一声,氤氲的水雾遮住她脸上红云和眼中的无措。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吗?
林茹烟出浴后,婢女拿来的并不是她原先穿得那件衣裙。
而是一件勉强能称得上是衣服的薄纱。
不由林茹烟置喙,婢女已经强行将纱衣套在她身上。
刚刚那两本册子也举到她面前:“请小姐拿好!随我来!”
林茹烟拢了拢身上的纱衣,但无甚差别,无奈只能暂时将两本册子挡在胸前,一路埋首。
不过好在这厢房里边是相通的,转过一拐角,林茹烟被带进一间更为开阔,也更为豪华的房间。
兰翠已经等在里面,见了林茹烟没说话,先狠狠地瞪她一眼:“过来,有事交代!”
林茹烟抿了抿唇,抬步走了过去,兰翠将面前的两个箱子打开。
林茹烟瞟了一眼,飞速收回目光。
说实话,她并没看清里边装的是什么。
“这箱子里的物件,都是大人有时会用到的,你结合册子熟悉一下,别到时候不懂配合!”
林茹烟脸腾得红到了脖子根儿,低着头不言不语。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兰翠也没多留,转身便走,只留林茹烟一人在房内。
听到脚步声走远,林茹烟即刻起身,想回沐浴的厢房去拿自己的衣服。
但是房间相连的地方被屏风拦住,还上了锁。
林茹烟四周都找了一遍,通往别处的出口都上了锁,她被困在这间卧房里。
林茹烟沮丧地坐到床畔,深秋的天气,她只穿了件纱衣,犹豫了下,还是将被子扯过来,披在身上。
满心愁苦,一想到至亲全都离自己而去,眼泪就怎么也止不住。
柳烬说过会替母亲料理后事,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通知自己。
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抬手擦泪间,无意把放在身旁的那两本书打落。
书页散开,上边不是文字,竟然都是插图。
图上内容不堪入目,对于林茹烟这样未出闺阁的姑娘来说,简直羞耻至极。
林茹烟含泪抽噎,颤抖着手,将掉在地上的书捡起。
心中更添恐慌,依今日所见,看来都城传言皆是事实。
曾经在家中,她听使唤婆婆们私底下讲过柳烬的闲话,说他阉人自己得不到满足,便对房中人残暴施虐,会活活将人折腾死。
现在这些话想来,让林茹烟不寒而栗。
如今深陷泥潭,她以不求全身而退,只求可以苟活,替父母兄弟们报仇以后,她便会随他们而去。
等待漫长且难熬,等待阎王到来更是难熬,恐惧如附骨之蛆,深深侵占她身体的每一寸。
时间缓缓而过,夜幕四合,婢女升上烛火,送来晚膳。
但林茹烟一口也没有动,原样送来,又原样撤了下去。
时值子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林茹烟的心倏地跳到了嗓子眼。
她心中生起强烈的恐惧,压不下,甩不掉。
门外人每一步都好似踏在她心上一样,突突的心跳放大数倍,震得她耳骨轰鸣。
双手紧紧攥着被子,薄玉指甲因为用力劈坏刺进皮肉,血晕染锦被,她却全然不知。
双目满是惊慌,眼睁睁看着房门被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