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岁竹只怕它一脚跺不死,又连着补了两三脚。
想着自己这足足的力道下去,估计也差不多了,这才停下来弯着腰低头查看。
蛇身子好像都快被踩扁了......
可是为什么还在动?
生命力还真顽强啊!
苏岁竹死死盯着它的动静,确定它的确是真的还活着。
而且刚破壳也就比蚯蚓粗点的小黑蛇,这会怎么看着好像都有小手指头粗了……
她不禁揉了揉眼睛,有些分不清自己的估算是不是出了错。
“看来,就只能将你毁尸灭迹了。”
“岁......”
林清寒心头蓦地一紧,手上拎着两个油纸包愣在门口,口中那声岁岁,硬是没有叫出来。
眼前看到的却是鹅黄衣衫少女,一如往常那张明媚娇俏的小脸上,眼中竟多了一丝诡异的狠厉之色,说出的话更是阴森可怖。
“哥,你来啦。”
苏岁竹看到来人,忙换上一张笑脸,抬脚就又把刚才稍稍缓过劲立起来的蛇身踩了下去,另一只脚卡着它的脖子,只留了半截蛇头在绣鞋外。
微曲了曲膝盖,裙摆几乎拖在地面,只侧了个身,依然立在原地不动。
“你......在做什么?”
林清寒顺着她的绣鞋看去,此时被她裙摆整个盖住,并不能看出什么来。
“啊......我......准备去做菜啊,哥,你来得正好,先去院里喝杯茶,等会就别走了,留下来一起吃饭呀。”
倒也不是苏岁竹太过谨慎,只是他们这个小地方,十里八村的都知道一个老祖宗就留下来的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不得招惹黑蛇!
好死不死的,在山上被咬的是黑蛇,捡回一颗蛋都是黑蛇蛋,还真是流年不利!
最主要的是刚刚她踩都踩了,这会没死都得死,而且绝不能让别人看到,不然若是传出去,在村里一家人怕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林清寒本身其实与苏岁竹也没什么亲戚关系,只是这苏家和林家本就同住一个村。
苏家主要是靠在山上种药采药为生,而林家则是在镇上开药铺的,家里常年从他们家收一些药材。
林清寒和苏岁竹也是自小就认识,常来常往的,记忆中林清寒总是牵着她的手摘花、读书,给她塞各种糕点蜜饯之类的,苏岁竹也一直把他当成半个亲哥哥。
虽然苏岁竹也深知他为人最是温和善良,也有些护短来着,说出去的可能性倒不大,但是免不了会要她放了那小东西。
绝不可能!
苏岁竹现在只想把他支走,赶紧把这小东西给处理了,以绝后患。
林清寒抬眸,余光依然不自觉落在她脚下,“我在外面听庆安说,你被蛇给咬了,没事吧?”
“没事,你看我不挺好的,就......准备,咳咳......换衣服了。”
苏岁竹望着他笑得有些心虚,扑闪着一双小鹿般水蒙蒙雾岑岑的无辜桃花眼,极力掩饰着此时脚下的异样。
林清寒立即移开目光,神色有几分不自然。
“那......我先去院里。”
苏岁竹抿唇憋笑应声,这两年不知这林清寒怎么回事,她也是无意中发现只要多看他两眼,这人就有点手足无措的慌张模样。
听孟雨柔说,这男子只要长大了就会容易对女子害羞,可是对自家妹妹也会这样吗?
苏岁竹并不能理解这些来自男子的奇怪,倒是不比小时候,越长越羞涩起来了。
林清寒刚转身,又回头,甚至还快步走了进来,将两个油纸包就放在她桌上,又立即退到门口。
一身青衫,墨色发丝只用一根素蓝发带绑住,往来间衣衫发带翩然,尽显清风霁月之姿。
整个人都带着股书卷雅气,一点都不似村里那些粗糙奔放的壮汉。
苏岁竹每每看来都有种赏心悦目的欣然之感,脚下也是不自觉碾了碾踩着的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