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德表面上很是平静,表现的也是恭恭敬敬。
可退出了养心殿后,心里十分疑惑。
陛下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连咱家都给支走了?
在以前,可是从未发生过的。
李维德转身看了看养心殿里面被苏北单独留下的陈牧,心里有了打算。
“你们两个,过来。”
李维德唤了一声侍立在养心殿门口的小太监。
“李总管,有何吩咐?”
两个小太监急忙上前,静候李维德的吩咐。
“陛下饿了,尔等速速前去御膳房安排陛下常用的三十六道御膳过来。”
李维德像往常一样吩咐道。
两个小太监对此也习以为常,知道皇帝平素一人必须要几十道御膳才肯用膳。
见两个小太监退下,李维德则趁着周遭无人,急忙回屋换身便装,出了宫。
很快,李维德出现在丞相府门前。
李维德特意看了身后无人跟踪之后,走上前去,向丞相府门口的家丁展示出了总管令牌。
“原来是李总管,请总管移步偏厅,待小人禀报我家丞相。”
门口家丁客客气气的将李维德迎进府中,一看就是早已熟悉了李维德这位丞相府的常客。
“禀告老爷,李总管来府,说有要事相商,请老爷过去。”
一个家丁来到丞相书房,禀告着。
谢延惊讶,心里疑惑。
李总管为何会此刻前来?
“他现在人在何处?”
谢延虽然心里疑惑,但是预感到可能有严重的事情发生。
“就在偏厅。”
“快请他到正厅,速速备茶待客。”
谢延吩咐着,急忙整理衣装,前往正厅。
还未到正厅,谢延便看到李总管已经在正厅站着了,不停的踱着步,似乎有些着急。
谢延整理情绪,装作客气恭敬的样子,迎入正厅。
“哎呀,李总管,您大驾光临,可真是使寒舍蓬荜生辉啊!老夫有失远迎,还请总管莫要责怪。”
谢延向李维德行礼,说得十分恭敬,不敢对李维德有丝毫的怠慢。
虽说这李维德和谢延是一条战线上的,但是各自心怀鬼胎,只看重自己的利益。
所以谢延对此人,也是有着防备心的。
毕竟李维德是皇帝苏北的贴身太监,谢延也不敢轻易得罪,不想落人把柄。
“丞相言重了,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客气。”
李维德也客气的回应道。
“总管请坐,有什么事情,咱们坐下说。您一直站着,倒显得是老夫待客不周了。”
谢延注意到李维德一直站着,急忙请他落座。
“坐就不必了,今日匆忙赶来,是有要事想要告知丞相,说完就走。”
李总管直接回绝了谢延的好意,脸上展露的神色,似乎很是着急。
“哦?总管是有何要事?为何如此匆忙?”
谢延对此也是心里十分疑惑,换作以前。
李维德来丞相府,必定会带着几个小太监一路跟随,坐着肩舆入府。
那阵仗,可不必宫里贵人妃嫔的小。
但今日,谢延确实未见李维德身边有小太监跟随。
看着李维德一身便装,外穿黑斗篷。
谢延便猜出李维德这次是偷偷一人出宫的。
难道是宫里出什么事了?
谢延如此想着,将眼光投向李维德,等待着他的回答。
“今日陛下十分奇怪,作风和往日截然不同。想必丞相今日在朝堂之上,也看到了吧?”
李维德眼神犀利的说道,似乎在分析着苏北今日奇怪的行为。
“确实有些奇怪,难道总管有新的发现?”
谢延从李维德的话中听出李维德话里有话。
尽管谢延对今日苏北的异常行为只当作是他一时兴起而已。
不过现在竟然连李维德都亲自出宫找自己说及此事,谢延不得不对这个皇帝上点心了。
“也不算发现,不过,你可知那陈牧,今日退朝之后,径直去了养心殿?”
李总管说着,语气里面也带着些许惊讶。
“陈牧?就是那个不起眼的士大夫吗?他去作甚?恐怕没讨到好果子吃吧?”
谢延冷笑一声,似乎早已料到陈牧去养心殿,会遭到皇帝的何种责罚。
“丞相错了,恰恰相反。”
“什么?总管这是何意?”
谢延震惊。
“今日陛下与陈牧,交谈甚欢,陛下还特意将青州齐州等地,平匪赈灾的重任,交给陈牧去做。”
“什么?陛下亲口说的?李总管您亲耳听到的吗?”
谢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错愕,差点没站稳脚。
“何止是亲耳听见,咱家还亲眼看见呐!否则也不会趁着这为陛下准备御膳的时间,偷跑出宫,来寻丞相了。”
李总管说着,心里也是一阵委屈和难以置信。
“陛下这么做不是胡闹吗?陈牧一个小小的士大夫,还是个文官,毫无带兵打仗的经验,如何镇得住这青齐两州的悍匪?如何能够代表皇权去赈济百姓?”
谢延虽然口里说着是皇帝胡闹,其实心里十分震惊苏北为何会做出这种决策。
完全不像以前那个暴戾不仁昏庸无度的样子了。
难道自己一手扶持的傀儡,要逆反了?
谢延在心里问着自己,对苏北的做法感到十分震惊和疑惑。
他不明白苏北这是一时兴起做着玩儿,还是真的打算向自己开战,抢夺权力。
李维德看了看外面的天,察觉到时间快到了,于是也不多说,便打算辞别离去。
“丞相,咱家的话带到此处,至于如何应对,还请丞相早做打算。咱家宫里还有要事处理,就先行告退了。”
“谢总管提点,老夫受教了,老夫定将总管的话铭记于心。”
谢延谢过李维德将这消息告诉自己,随即就恭恭敬敬的送着李维德离开丞相府。
目送着李维德离开,谢延沉重的心情却并未随着李维德的离开而减轻。
回到书房,谢延脸色沉重,不断回想着皇帝苏北今日在朝堂之上的异常表现。
难道陛下真的不再是以前那个受人摆布的陛下了吗?
难道陛下是打算夺走我的权力了吗?
谢延想着自己这一身的荣华富贵,似乎即将离自己远去,便忧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