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梦回,醒来看见易勇那张胡子拉碴的老脸,你有没有后悔过自己曾经的选择?”
说话间,她扯出了张兰香嘴里的抹布。
“有……有的……”能说话的张兰香毫无所觉,此时的她感觉自己身处在一个七彩的漩涡中,眼前的世界是花的。
唯有一双熠熠生辉充满包容的眼睛,在引导着她,通往正确的人生之路。
她张了张嘴,将积压在胸腔的多年不满潮水般倾泻出来。
“易勇不是个好东西,明明我都怀上易静了,他却不肯娶我,反而娶了子书妤……”
子书妤是原主母亲的名字,易迟迟挑了挑眉,没急着打断,而是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
耳朵却高高竖起,眼睛也盯着神情兴奋面容狰狞的张兰香,想看看她都能爆点什么出来。
结果张兰香出口的内容堪称惊天大瓜,简单总结可概括为——
1:易静是易勇的私生女,原主同父异母的姐姐。
认识原主母亲之前,易勇就和青梅竹马的恋人张兰香偷吃禁果怀上了易静。
但他在进城的时候,因为意外英雄救美了原主的母亲子书妤。
从而生了旁的心思,抛弃了张兰香,娶了子书妤。
又借着子书妤烈士遗孤丈夫的身份,成功进了纺织厂,从临时工干起,半年后转正成了工人。
2:原主母亲子书妤的因公牺牲的那场火,是张兰香和易勇联手放的。
她把当年易勇抛弃她的过错全部安在了子书妤头上。
她不甘心,她要报复,她要代替子书妤光明正大的站在易勇身边。
她要子书妤死。
在经过精心的谋划后,她成功了。
成功撺掇着易勇和她一起放了把火,烧死了仓库管理员的子书妤。
易勇则借着妻子因公牺牲的名头拿到了厂里给的补偿,步步高升。
最后一跃成了统管整个车间生产的主任。
3:易勇这些年举报了不少人,有证据的举报,没证据的创造证据也要举报……
提炼出要点的易迟迟面无表情,易勇和张兰香真该死啊。
她以为这两口子只是简单的贪和虐待原主,搞了半天原主母亲的牺牲是他们干的好事。
原生产科主任一家下放是易勇干的好事……就连秦父厂长一家的家破人亡,也是易勇干的好事。
看着张兰香狰狞扭曲的脸,她声音温和,“你有证据吗?”
“有啊!”
张兰香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神色,“我原来是真的爱易勇,后来……”
她叹息一声,“我信不过他!”
“易勇是个心狠之人,我得替自己和孩子留一条后路。”
易迟迟沉默半晌后,篡改了张兰香的记忆后又下达了掏空家底让她下乡,和她断绝关系后去举报易勇的指令。
“掏空家底送迟迟下乡……断绝关系举报易勇……”
她呢喃着将指令记下,易迟迟见此温声道,“睡吧,睡醒按指令行事。”
张兰香嗯了声,头一歪沉沉睡去。
易迟迟的催眠并未就此结束,她相继将易勇他们一个个拉了出来,进行催眠篡改记忆和指令下达。
等全部弄好,已经是夜深人静的十点多。
易迟迟累得气喘吁吁回到窗尚睡了个好觉,易勇他们却腰酸背痛苦不堪言。
但因为记忆被篡改的原因,易勇他们没往易迟迟身上想。
也没想着找她麻烦。
而是满心满眼急着和易迟迟断绝关系。
“签了,签完我会去登报。”
写好断绝关系书的易勇,将纸张和笔拍在桌子上,冷眼看着易迟迟。
她面无表情拿过看了看,见没问题后爽快签字摁下指印。
然后,她就被一副终于摆脱这个大麻烦的易家人联手扫出了门。
同时被扫出来的,还有露出破烂棉袄和衣服的行李包。
“滚!”
“自己没你这种丧良心的白眼狼女儿……”
易勇骂骂咧咧的将易迟迟推出门,易迟迟不肯走,抓着他的手挣扎哭嚎,“爸,你是我爸吗?我都同意替姐姐下乡卖工作的钱也给你了,为什么你还要和我断绝关系,还一分钱都不给我呜呜呜……”
她扯着嗓子嚎,嚎的嘶声力竭。
早上六点多正是各家各户吃早饭准备上班上学的时间,易迟迟嘶声力竭的哭嚎声,打破了三楼的宁静。
厂里分配的筒子楼,一层少说也有十来户人家。
听见易迟迟悲戚的哭嚎声,住易家对门的刘嫂急切冲了出来,正好看见易勇举着手要打易迟迟,急切道,“易主任你有话好好说,别打孩子。”
来了!
易迟迟呜咽一声,转身扎进冲到跟前的刘嫂怀里,哭道,“呜呜呜嫂子,我爸要和我断绝关系,还不给我一分钱也不给我准备,他这是想逼死我呜呜……”
她看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实则除了声音可怜,眼泪流的欢,说话那叫一个条理分明,口齿清晰。
易迟迟来自后世,深知舆论的重要性。
告状也得讲究技巧,罗里吧嗦一大堆抓不住重点是大忌,装可怜的同时要条理分明让人一听就能抓住重点。
这样才有利于外人帮自己说话。
只要是正常人,都有怜悯心,再者原主是真的可怜,这些年过得什么日子,左邻右舍心里都有数。
因此,一听易迟迟的话,逐渐聚拢过来的人立刻用谴责的目光看向易勇。
隔壁张老太太更是沉着脸,“小易,打断骨头还连着亲,好歹迟迟也是你亲闺女,你至于这么苛刻她?”
易勇怒火冲天,面对众人不赞同的目光却得压着火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冷静,还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叹息一声。
“张姨啊,真不是我苛刻,而是迟迟这孩子太过分了,你知道她下乡要我给她准备多少钱不?”
“五百!整整五百块啊!”
他伸出一只手晃了晃,“我就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主任,还要养一大家子,哪来的五百给她呀。”
这话他说得颇为无奈。
瞬间,众人看着易迟迟的目光不对了。
染上了失望和不赞同。
“迟迟啊,你这……”
刘嫂欲言又止,易迟迟眼泪喷泉似的往外涌,神情和声音都带着震惊。
“爸,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
她捂着胸口自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要五百块的明明是易静,就因为她攀上了刘家的刘青松,你为了给她挣面子答应给她五百,却要赖到我身上,我不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