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村里的几个干部也被吓了一跳，大白天地顶着这一脸血猛地出现在人前，硬是吓得人后背冒冷汗。
魏瑛一出现，秦老太婆就“嗖”地一下冲出来“啪——”地一巴掌甩在她脸上：“你个破烂货，短命的妖精，还敢打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现在她有男人儿子撑腰，她可不怕。
老太婆打了一巴掌，还想再打另一巴掌，然而魏瑛却侧身一躲，直愣愣地跌坐在地上，一张脸看着煞白煞白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似的。
老太太好不容易有人撑腰，自然不可能这么善罢甘休，抬脚就准备踹。结果魏瑛又是灵活地一躲，老太太这一脚恰好踢在门板上“砰”地一声。
老太婆一声怪叫，捧着小脚龇牙咧嘴地疼。
趁着老太太疼得缓不过神，魏瑛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外冒，哭得梨花带雨又隐忍卑微：“娘，你这又是干什么？儿媳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动不动就要打杀了我？”
“你个小贱蹄子把老娘打得疼了半响，手跟折了似的，抬都抬不起来！你他娘的还好意思装模作样的哭？”
旁观的村干部们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刚才扇别人耳光的时候那手不是挺利落的吗？
“我......我......怎么会打娘？娘啊......儿媳平日里对你多孝顺啊，不管好吃的好喝的都是先紧着你，家里的孩子都沾不上一口。我对娘向来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怎么今天就要冤枉我啊......”
“呸！放屁！你今天不止打了我，还想药死我。”
“我怎么会做出那样大不孝的事情？”
魏瑛一边哭一边抱住老太太的双腿：“娘啊！我知道你今天想卖了大丫换钱，我没让！你心里记恨我。可是我也没办法啊，大丫是我的孩子啊......你卖了她，我可怎么活啊？我这个当娘的还不如死了算了。娘，我求求你放过大丫吧！只要你不卖她，我给你当牛做马我都愿意。”
这场景显得她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再加上她额头上没处理的伤口，给人的视觉冲击的非常强大的。
“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给老娘松开......”
魏瑛才不会给她挣脱的机会，继续抱着她的大腿大声哭喊：“难道之前你把我推在石缸上撞成这样还不解气？娘！儿媳求求你，留我一条命吧！今天你要是再打我，我就没命了。”
“你就留着，留着明天再打我成不成啊？”
“呜呜呜......”
老太婆被她哭喊得疼得她头昏眼花的。想要一脚踹开她，但是魏瑛把她的双腿箍得死死的，分毫动弹不得。
魏瑛看哭得差不多了，几位干部看向她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双手才稍微松开一点点力气，老太太终于找到机会，抬脚就踹在她胸口上。
魏瑛整个人往地上一躺，顺势就打了个滚。
老太太有些惊讶地回不过神。
她用了那么大的力气吗？怎么就把人给踢翻了？
“饶命......娘，饶命啊......”
“您就看在我为了家里生了两个孩子的份上饶了我吧！我以后一定当牛做马地照顾好你。”
“队长，支书！救命啊——”
几个村里的干部，被这阵仗吓得一愣一愣的。
这个场景，他们看着都不忍心，他们还在这儿坐着就这样打儿媳妇，那要是平时看不见的地方，那还不得往死里打啊？
啧啧啧，看看魏瑛那脑袋，像是被人用铁锤锤过一样。
大家都住在一个村子，秦家的事情他们也都清楚，但平时秦莫山他媳妇受了苦也不说，他们这些外人就更不好直接去掺合人家的家事。只是今天秦老太太主动去大队办公室请了他们，说老二媳妇打了她，还威胁说要杀了她。老二不在家，她要做主休了魏瑛，请大队的几个干部都去做个见证。
现在一看，喊打喊杀地分明就是老太太。
村支书平日里就看不惯秦老太太，最先开口：“他婶，不管大丫她娘做错了什么你也不能这样打人啊！现在是新时代新社会，你这样喊打喊杀像什么样子？”
老太太被他的的话噎得一愣：“支书，你这话是啥意思？我们家的儿媳妇不听话，那我想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怎么？你这才当了几年干部，就管上别人的家务事了？”
大队队长，脾气向来火爆，一听老太太这么说，他顿时就坐不住了“噌”地一下站起身：“今儿可是你亲自请我们来的，支书这才说一句话呢，你就觉得我们多管闲事，那你们秦家的事情以后队里村里都不管了，你们爱咋咋地。”
秦老头听队长这么说，原本在一旁一声不吭装瞎的他顿时坐不住了，连忙说：“哎哟，队长你这是说的那儿的话？老太婆就是嘴里没个把门的，她就是气上心头瞎说的。”
“哼！”队长可不买他的账，冷哼一声：“要不是你请我来，我可不愿登你们家的门。”
村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秦家老太太有理无理搅三分。
“队长你咋帮着这妖精？是我请你来的！”
“我这是说公道话！”
队长不买她的账，老太太一肚子的火发泄不出来，抬脚就发泄似的往魏瑛身上踹，眼瞅着就要踹上了却被支书一把拦住，还将魏瑛给扶了起来。
老太太气得翻白眼，冷哼地呸了一声。
魏瑛身体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浑身都打了个颤。
支书不禁在心里感叹魏瑛同志真是太不容易了，一看这模样就肯定是经常挨打，平日里她上工还一天不耽误，又拉扯了两个孩子，家里的家务更是一点没拉下，真是个任劳任怨勤快能干的妇女啊！
“今天既然请我们来了，那有什么问题就应该好好解决，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像什么样子？”
“有什么不像样子的？她是我儿媳妇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老太太被秦老头拽着不敢大声嚷嚷，就小声嘟囔，但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闭嘴！”
“支书，其实这就是些家务事还劳烦你们跑一趟，老太婆教育了儿媳妇，儿媳妇也知错，那就不耽误你们上工了。”
秦老头在心里暗骂老太婆是个蠢货，教育儿媳妇这种事请什么村干部！自己关起门来，想打想杀还不都是家务事？就算把人打出个好歹也没人管。
魏瑛一听这意思是想让人走？
那怎么行！
好不容易才请过来的呢！
魏瑛“咚”地一声就跪在支书面前，一个劲儿地磕头：“支书，队长，各位上级，求求你们为我做主，求求爹娘放过我！留我和孩子们一条活路吧......”
支书被她这一下整得接连后退，又赶紧把人扶起来。
“大丫她娘，你快别哭了。”
“支书......我苦啊......”
“你有什么苦的？我们老秦家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不知道孝敬公婆，还敢跟我动手！我打死你！”
眼看着老太婆又要冲过来打人，队长大吼一声：“都他娘的闭嘴！大丫她娘，你说！有什么苦都说出来，我们今天既然来了就一定给你做主。”
魏瑛泪眼婆娑的跌坐在地上。
“我......我......”
魏瑛一副欲言又止想说不敢说的模样，偷偷暼了一眼老太婆。
“你别怕，有什么话就说。”
“我......我......我自从18岁嫁进秦家，从来都是兢兢业业伺候公婆，家里家外的活儿我从来没落下，做得比个男人还要多。可不知道为啥，婆婆就是对我不满意，总是动不动就打骂，我那两个孩子虽说不成器不聪明伶俐，可好歹也是他们老秦的血脉，婆婆却总是不给他们吃不给他们穿，还总想着把大丫给卖了。”
“平时苛待他们，说说卖了她这样的话也就算了，可是今天......婆婆居然趁着我上工真的要把大丫卖了......”魏瑛说着说着又开始哭，眼泪混合着脸颊干枯的血迹往下流，仿佛是流的血泪一般。
“我在这个家真是活不下去了啊......”
“支书，您看看能不能做主让我们母子仨分出去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