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就在复晴茹走了一两个时辰后,街上传来一阵嘈杂声,原来是官兵带着画像挨门挨户正在寻人,平日里生活平淡的百姓见到有热闹可看都围了过来。
几个官兵闯进医馆,冲着站在柜台内的伙计喊道:“你!过来!”
“是是是,几位爷光临小店,可有什么吩咐?”伙计慌忙跑出来说道。
“这个人你见过吗?”说着,其中一个官兵走到伙计面前,展开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副画,上面画着两个女人的画像,仔细看,俨然就是复晴茹和她的娘亲。
“这……”伙计脑海里闪过之前来抓药的那个遮遮掩掩的女子,由于没有看清他的脸,不太敢确定,“小的也不知,来店里的客人太多,小的记不清了。”
官兵见他迟疑的样子心有怀疑,又问道:“这几天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来吗?”
“可疑的人……”伙计想了想,愈发觉得复晴茹的举动很奇怪,“小的早上给人抓药时遇见了一位姑娘,那姑娘一直低着头,小的没看清样貌……”
官兵听了,立即说道:“你可知她往何处走了?”
伙计看向里屋,里面正在给病人看诊的大夫一定知道。于是,官兵得知复晴茹落脚了城郊的村落,便立即往过赶去……
彼时的复晴茹正在草屋外熬药,苦涩的中药味道伴随着不断上升的蒸汽扑面而来,可她没有一丝不适,拿着蒲扇继续耐心的煮着药,全然不知危险即将来临。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复晴茹立即警惕的抬起头,却是村子里几个平时到处撒野玩耍的小孩子:“晴茹!晴茹!快!快走!有人要抓你!我们在村头玩儿的时候看到那个来你家看诊的大夫和官兵在一起,好像还说要抓你!”
“什么!”复晴茹丢掉手中的团扇,心里一惊。没想到官兵这么快就追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她一个女孩子,带着娘亲要往哪逃?
冲进屋子,复晴茹的娘亲一动不动的躺在窗尚,苍白的脸与微弱的气息预示着她没有多久的寿命了。明知道娘亲这时宜静养不宜活动,可是复晴茹没有办法,被捉住的下场不是死那么简单,为这唯一的希望,她也要带娘走。
复晴茹吃力的抱起娘亲,这屋子里家徒四壁没有什么需要带的。站在门口的几个孩子忙过来帮她把娘亲背在背上。她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啊,娘亲全部的重量压在她的背上,她甚至直不起腰,就这样踉踉跄跄的往村落后的后山走去。
几个孩子见状一哄而散,慌忙跑回了家,装作今日根本没有见过复晴茹。
后山的山路崎岖,树木众多,有大片灌木丛的掩饰虽然得以掩护身形,可是也增大了走路的难度。复晴茹忍着灌木的刺扎腿上的痛,背着母亲尽可能快的往前走。
“晴、晴茹……”娘亲虚弱的叫了她一声,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
复晴茹急忙回头:“娘亲,娘亲你别害怕,你忍一忍,晴茹这就带你去更好的地方看病。”
“晴茹,娘不行了,娘走后,你一定要把娘带回凉歆……”
看着背上忍受着颠簸和惊吓的娘亲越来越虚弱,复晴茹急的快哭出来,“娘,你别这么说,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忍住眼泪,她加快脚步往前走。
走了小半个时辰,一条浅浅的小溪出现在复晴茹面前,她不敢多停留,上前放下娘亲舀了几口水喝,又捧了一掬来到娘亲面前,却发现娘亲早已昏迷过去。
“娘!”复晴茹吓坏了,也不顾手里的水,慌忙扶起娘亲靠在自己怀里。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枯叶被踩碎的沙沙声,她回头一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官兵的影子。复晴茹赶紧背起娘亲爬起来就跑。
“快!有人!就是她!”官兵发现了树丛这边的动静,飞快的向这边追来。
“抓住她!”官兵在身后穷追不舍,复晴茹背着母亲慌不择路,只拼命的向前跑。
忽然她脚下一滑,一个不慎跌了下去,沿着陡坡一路滚下去,压倒了无数灌木。
身上的剧痛提醒她伤的不轻,复晴茹忍着疼痛把娘亲扶起来,摇了摇娘亲,娘亲却无力的倒在她怀里,她颤抖的伸手探了探,随机脑袋轰的一声炸开,娘亲她……已经没气了。
“她在那儿!”官兵追了上来,发现了坐在坡底树丛中的复晴茹,“抓住她!”
复晴茹闻言抬起满脸是泪的面庞,发现几个官兵正试图从坡上下来,她回身摆好娘亲的身体,细细看了娘亲的模样,咬咬牙站起身。
她不能死在这,无论如何,她都要活着,活着出去,把娘的遗体带回凉歆!
几个官兵上前绑住了她,照着她的小腿就踢了过去。复晴茹膝盖一痛,跪在了地上。
“好大的胆子!朝廷征收的宫人都敢逃跑!起来!跟我们走!”
官兵带走了复晴茹,同时也把复晴茹的娘亲的遗体也抬了回去。朝廷征召宫人是上了户部的计数的,每个人的户籍都登记在案,少了多少人可是几个普通官兵负责不起的。
复晴茹被押回到了征收宫人的队伍里,此时队伍正停留在小镇里供官府使用驿站处。
“人都找到了?”一个清冽的声音传来,复晴茹抬头就看到驿站大堂里坐着的少年。那人容貌俊秀,风仪高朗,背后站着几个魁梧高大的侍卫,却不显他的身形稚嫩,气势似乎还压人一筹。
“启禀大王子,是!属下找到了逃跑的几个宫女,死了三个,还有五个活着。死了的属下带回了遗体,请大王子决断。”身边的侍卫上前说道。
复晴茹这才知道这安然坐在堂中的少年是他们凉歆国的大王子,梁溪铭。
“嗯,死了的拉到城外的坟场埋了。动作快点,我们明天还要启程赶路。”少年吩咐道,便起身准备回房。
复晴茹听到最后一句,得知自己的娘亲要被拖到坟场随便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