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季老头子的脸上努力的挤出了一抹和善的神色:“孩子,二十两银子全部都在这里了,今天你拿着去找人伢子解决了这件事情,往后里也就别再计较了,左右都是一家人。要是让旁人看了笑话,也实在有些不太好。”
季婉儿脸上露出了纯真的笑容:“谢谢爷爷。”
村长这个时候神情才略微松快了一些:“你放心,日后要是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就过来找村长爷爷。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替你撑腰的,要是再有下次他们还敢把你给卖出去的话,村长爷爷就把他们一家人全都送进衙门里去!”
心底里知道这话安慰的成分居多。
可是季婉儿心里头不可避免地还是起了一丝涟漪。
神情坚定,脸上露出了一抹感激的笑容,季婉儿本就比同龄人要更加瘦弱一些,此刻看在了村长的眼里,不可避免的更心疼了几分:“之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就过来找我。”
村长安抚了季婉儿几句,便挥了挥手:“行了行了,都散了,回家去吧!”
村长的发话了,其他人在想看热闹也不好再继续留在了这个地方。三三两两的结伴准备离开了。
季婉儿目送着这帮人的远去,手里掂量着这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走了,姐姐带你回家。”
回身看着眼神发亮的小家伙,季婉儿鼻尖一酸,努力地露出了一抹笑容来。伸手牵住了这孩子纤细的手腕。
就这么和村长说了两句话的功夫,季婉儿便落后了季家人几步。
走进了院子里头的时候,发现门已经被关了起来。
季勤儿上前一步轻轻的拍了拍门。
发现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无措的回过头看着自家姐姐:“他们把门从里头反锁了。”
季婉儿揉了一把这小家伙的脑袋,示意他站到了一旁,自己上前一步敲了敲门:“我知道你在门后,开门!”
一个清亮的小孩子的声音从门后传了出来:“不开门!你是谁呀?凭什么给你开门啊,你算什么东西?”
季婉儿冷笑着。
后退了两步,转过身去,一脚就踹在了门上。
大门本来就不算特别结实,加上这么些年风吹日晒的就有些摇摇欲坠。
一脚没能够踹开了房门,可成功的把后头的小孩子给吓了一跳。
季婉儿揉了揉自己的脚腕,踹了第二脚。
房门在重力之下应声而碎。
只留下了几块木头挂在了门框上。
这几块木头倒下去的时候,季婉儿看见了一个身形富态,穿着一身细麻编织的衣服,皮肤白皙的小孩子惊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扭头惊叫着跑了。
根据季婉儿从原主的记忆当中得到的信息,刚才堵在了门口不开门的小孩子叫季小麦,今年九岁。
一个被养的娇蛮跋扈的人。
正好和季婉儿身旁的季勤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季婉儿紧皱着眉头,一只手用力的握紧了一些。
季大成听到了动静,自然探头出来看了一眼:“你找死!”
一边说着,一边就有怒火不可遏制的涌现了。
季老太跟在了身后。
季婉儿嗤笑着说道:“动手啊,反正村长他们还没走远,正好在把大家叫回来,看看你们一家人的德性!”
原本两只手都已经扬起的季大成,这个时候忽然迟疑了一下。
老太太用力的啐了一口唾沫:“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弄死你这个死丫头!”
季婉儿晃了一下自己手里拎着的钱袋,脸上露出了非常轻快的笑容:“那就等你之后有这个本事了再说吧,现在这好东西可是落在我手里,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把它好好的利用着呢!”
两个人气得两眼发红。
季婉儿在一旁像是个局外人似的能眼看着。
“之前爷爷不是已经说了吗?咱们一家人关上门来以后当然要好好相处!别叫人看了笑话呀!”
季婉儿说完也不再等着这两个人有任何反应。便带着季勤儿一起穿过了前院离开了。
不再理会了身后传来的怒吼。
季婉儿有些不太认识路,只能是落后了小半步跟在了季勤儿的身旁。
穿过了一片菜园子,随后又走过了由栅栏围起来,圈养了牲畜的地方。
菜园子和栅栏圈里头都充斥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季婉儿不用想都知道,用来浇灌的菜园子里头这些东西的肥料到底是什么。
努力的屏住了呼吸,好不容易穿过了这一地带。
却见季勤儿朝着左手边拐了一下,来到了搭在菜园子附近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里。
茅草屋的外套看起来摇摇欲坠。
大门更是用几块破布就挡了起来。
季婉儿心里头涌上了一股心痛。
迟疑了一下才跟着季勤儿一起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异常的昏暗,只有一个看起来不像是窗户的破洞,上头挂着几块破布拼成的帘子。
其他地方便没有了任何可以见光的东西,屋子里面充斥着一股刺鼻的味道,空气中异常的潮湿。
“婉儿回来了吗?”
一个略显沙哑又有些激动的声音传来,季婉儿的好不容易适应了屋子里头的光线。
顺着源头看上去的时候,一个身形瘦弱,皮肤白皙的季李氏出现在了不远的地方。头发凌乱的散落到了四周,有一块布条在自己的额头处围了起来,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
露出来的两只手上还有红色的伤痕,看上去像是烫伤的。
和季勤儿比起来,两个人瘦弱的程度几乎不相上下。
季李氏站起来的时候,身子总是下意识的佝偻着,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和季婉儿的视线交接。
这便是原主的母亲了。
一个性子懦弱,可是总是用自己的身躯扛下了很多事情的季李氏。
当几个孩子被其它人咒骂鞭打的时候,这季李氏一声不吭的,也不替自己的孩子求情,也不愿意给自己辩解。
只是默不作声地挡在了这几个孩子身前,承受着别人的拳打脚踢。
季婉儿心里头猛地一颤,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感迅速的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