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的身子一下子软了,瘫在椅子上,双手死死地抓着座椅的把手,薄唇被咬出了血。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是夏微蓝!
原来我这几年都是在给我最恨的女人献血!
三年前突然消失踪迹根本就不是什么病稳定了,是因为去坐牢!
可我还不知情甚至还想着再给她留点血!
那张献血证上烫金的几个字就像是利剑一样快把我的眼睛的戳瞎了,像是在嘲讽我是个眼瞎的人!用自己的命去挽救我最恨的人!
我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人!
我一把推开了病房的门,巨大的“轰隆”声把夏微蓝给吓了一跳,看到我的那一瞬她立刻扑到了牧南行的怀里。
“你怎么来了?”牧南行立刻搂着她,不悦地瞪着我,夏微蓝紧紧地贴在他的怀里,装模作样地哭卿卿,“行哥哥,姜姐姐不会知道了吧?她会不会生气啊?”
“别怕,我在呢。”他温柔地抚着夏微蓝的背,可这一幕却刺地我眼睛痛,我的丈夫,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甚至还在算计着我的血......
心早已痛的麻木,快要感受不到心跳了。
我看着他们相偎在一起的画面,突然好可笑,不动声色地从包里掏出了那张献血证,当着他们的面撕地粉碎,砸向了夏微蓝!
“姜舟,你疯了吗?”牧南行挡下了雪花般的碎片冲着我吼道。
“我疯了,我当然是疯了,我像一个傻子一样给她献了这么多的血却被瞒在鼓里,要是我早知道是她,我宁愿看着她死!”我的眼睛因为生气染上了一片血红,气得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哆嗦。
夏微蓝泪眼婆娑可怜巴巴地揽着牧南行的手腕,“行哥哥,姜姐姐一定是生气了,她要是不给我献血了,我以后犯病了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行哥哥,我不想死啊!”
“别怕不会的,她一定会给你献的,给谁献不是献——”
“牧南行,你够了!”我猝不及防地打断了他的话,咬牙切齿,“我为什么要给她献血,我巴不得她死!就算是路边的野狗病了,我也会关心可怜,唯独夏微蓝她不行,别想再从我身上拿到一滴血!”
“闭嘴!”牧南行怒不可恕地冲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一把将我摁在了墙上,一声闷响,一片疼痛从的背上炸开来,痛的我皱起眉头。
“姜舟,你可真是金贵!我养你两年,难道还买不起你一管血吗?”
“就算是把你全身的血都给抽干了,你也没资格在我面前谈拒绝!”
他的力道极大,像是要把我的脖子生生扭断一样!我拼了命地用手去抠他的手,感觉指甲都快被掀开了,可力道的悬殊,我根本逃脱不了他的钳制。
无边地疼痛和恐惧裹挟着我,快要喘不上气来,声音凄哑刺耳,“阿牧,你真的要为了这个女人......为了她对我这样吗?我也会疼的啊......”
“你疼不疼和我有关系,就算是死了我都不会眨一下眼皮!为了微蓝去死,也算是还清她三年的牢狱,你应该感谢我给你这个赎罪的机会,不然你就算是死了,也是罪人!”
我也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心如死灰。
他始终都相信他的夏微蓝,始终都不肯把那份信任分我哪怕那么一丁点!
牧南行......难道我在你的眼里就这么不堪吗?
无边的绝望和痛苦漫上心头,“我捐,你放开我,我捐......我把所有的血都捐给她......”
听到我哭噎着求饶,牧南行这才缓缓地松开手,我跌坐在地上,涨红着脸不断地咳嗽,恐惧而又悲悯地看着他。
他回敬了我一个冰冷厌恶的眼神 ,在我还没有缓过来的时候,又强硬地拉着我的手往外走 。
“阿牧, 你这是要干什么?”我拼尽地挣扎着,本就惨白的手腕被他拽出了一道异常鲜明的红色,可他的力道不减分毫,“你自己答应了献血,还想反悔吗?这次可没有人逼你,是你自愿的。”
是你自愿的......
像是有一把刀准确无误地插中了我的心脏,痛的我喘不过气来,又像是把我摁进了深海里,险些溺死,一下子,我想是被抽去了全身了力气,连反抗都不会了。
是啊,他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自愿地嫁给他,自愿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可是不管他伤害我多深,只要一个笑容一句冷漠公式化的问候都能让我再度沉溺。
我早就爱的病入膏肓。
他几乎是我把拖到了采血室。
“抽血。”
粗大的针头冷冰冰|地|插|入了我的血管,可我早就痛得毫无知觉了。
200毫升......
400毫升......
600毫升......
我的脸色越来越白,大量的失血让我有些头晕,全身使不上力气,连护士都看不下去了,“这位先生,已经600毫升了,再抽下去,会有危险的。”
“抽。”
只是冰冷的一个字。
我近乎绝望地抬起头来看向他,泪水斑驳,紧咬着牙齿摇头,“阿牧,我刚才来的时候已经抽了200毫升,再下去,我会死的。”
“求求你了,停下吧。”
“才抽了这么点就不行了,你的身体可真是娇弱,看起来是我这些年把你养得太好了,继续抽!”
护士不敢反抗,只能继续抽血,我看到她的手都在颤抖,鲜红的血液从管子里一点点汇聚到旁边的储血袋里,一袋,两袋,三袋......
慢慢地,我感觉浑身冰冷,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整个身子都要瘫下去。
“阿牧......”
我用尽力气叫了他一声。
他烦躁极了,“你又怎么了?”
又怎么了......
阿牧,我会死的 。
我没有骗的,我真的会死的啊......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在我昏迷前,我听到了护士大叫了一声,“不行了,已经达到失血极限了,不能再抽了。”
随后一句冰冷的。
“没用。”
我醒来的时候,整个人晕乎乎的,胳膊上青紫色的伤口隐隐发痛,护士说怕我撑不住给我挂了两袋葡|萄糖,我谢过她一个人去了收费窗口缴费 ,路过病房的时候,夏微蓝嬉笑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真是刺耳。
回到家简单冲了澡,我便躺在窗尚无声地看着天花板,床头柜上放着秘书刚刚送来的新的离婚协议书。
昨天牧南行提点了我,我是时候和他的父母见一面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应该知道。可是我若是说了,牧南行只怕是会更加恨我......
我还没想到该怎么处理的时候,就收到了牧南行的电话。
“姜舟,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冰冷的话语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什么?”我顿一下,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还问我什么?姜舟,你真能装。”隔着听筒我都能听到他的愤怒和想要杀了我的心,但是我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牧南行,到底发生了什么?夏微蓝又怎么了?”
能让牧南行这么气急败坏除了她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爸妈知道了微蓝的事情,微蓝在医院里不见了,这件事情不是你还有谁......”
我一下子脑子空了,牧南行之后说了什么,我再也听不见去,直到他狠狠挂断了电话。
我呆愣在原地,爸妈是怎么知道夏微蓝提前出狱的消息的?这件事情就只有几个人知道,牧南行更不可能自己和盘托出。
而牧南行昨天才和我说过这件事情,难怪他会怀疑是我。
我来不及考虑,立刻拿上包赶去了爸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