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公平交易
三楼依然没有什么家具和陈设，到处都干干净净的，一面巨大的八卦图镶嵌在正南的墙上，让整个儿屋子看起来显的说不出来的别扭。
八卦图前横着一字排开了九座香炉，每座香炉里燃着九支清香。
烟雾袅袅升起，我站住脚步，心里暗暗吃惊。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排场，姐姐教过我上香祭供的规矩，在香炉后边都要摆放个牌位或者是画像。
普通的祭供也只用一个香炉，香的数量也有讲究，三支香供天地人，四支香供鬼魂，五支香供大神。
而这九座香炉，八十一支香......
供的竟然是一张八卦图？
我皱了皱眉头，这不像是在供奉，倒像是在搞一种什么神秘的祭祀仪式似的。
我心里暗暗发毛，觉得眼前的这一幕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屋子里没见任何人的身影，我站在墙壁前喊了一声。
“姐姐，我是黎明，你在不在这里？”
半天都没有回应，我刚想要进卧室去查看一下，突然八卦图后面的屋子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小子，你终于来了，我已经等了你......十八年了。”
那是一道很苍老的男人的嗓音，我吃了一惊，赶紧往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盯着眼前的墙壁，没敢进屋。
“你是......东方玄？”
我朝八卦图后面冷声问道，那个声音又传了过来。
“张口闭口就是你呀你的，不懂礼数，怎么，楚州黎家养了你十八年，就没教过你怎么和长辈说话吗？”
我听他指责我的家人，心中不悦。
但一想到姐姐现在还在他的手上，我就只能把口气放缓了一点儿。
“深夜打扰了，东方老爷子恕罪。我是来找姐姐的，还请你老人家把她放了。”
“姐姐？是那丫头让你这么叫她的？”
那个声音有点惊愕，我“嗯”了一声，沉默了半晌，那个声音冷冷的传来。
“哼，也算那丫头还没蠢到家，只是和你姐弟相称，不然的话......嘿嘿，你俩的小命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人给拿了去了。”
我愣了一下，我曾经猜测过姐姐可能会是东方家族里我某个姑姑的女儿。
她应该是和我一样痛恨东方玄的倒行逆施，这才背着东方玄偷偷来到我家教我本事，想让我长大之后去找东方玄报仇的。
但听那道声音的意思，姐姐绝不只是个同情我的境遇的苦命女人，她和我之间......
似乎是有什么更深一层的关系。
“老爷子，你认识我姐姐吗？你是她什么人？”
我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情绪问道，那个声音不屑的哼了一声。
“我和那丫头没什么关系，跟你倒算是有点渊源。你应该早就猜到了吧，老朽就是......东方玄。”
我一听见这个名字，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一股怒火冲上了心头。
但我还是忍着气，按照礼数朝八卦图后边行了个礼。
“见过东方老爷子，我叫黎明。不知道老爷子深夜让人把我带到这里有什么吩咐？”
我着急见到姐姐，就直接开门见山，没和东方玄多啰嗦。
东方玄却似乎不太高兴，冷哼了一声。
“才这么一会儿就沉不住气了，这么多年黎昌盛和黎青萍到底都是怎么教你的，果然是乡野村夫，成不了什么气候，看来还得花点儿时间重新打磨打磨你了。”
我一听这话，顿时就来了火气。
“你别倚老卖老欺人太甚，亏你以前还号称明州第一风水师，你抓了个女人当人质，就不怕丢了你那张老脸？开口闭口的就胡乱指责我的家人，你这又是谁教出来的礼数？”
东方玄的声音愣了一下，可能他也没想到我竟敢出言顶撞他。
过了好一会儿，东方玄哈哈大笑了起来，听声音好像还带着一丝兴奋。
“好，好啊，好小子，敢跟我这么说话，真不愧是我......嘿嘿，那咱就把话说明了吧，老朽今天叫你过来，是想要和你做一桩买卖。”
我冷哼了一声，可算是说到正题了。
“你怎么才肯放了姐姐，说吧。”
东方玄却没直说，问了我个问题。
“小子，你可知道你今天所中的巫术是什么？”
“痋术。”
东方玄笑了笑，口气里带着一丝赞赏。
“还不错，知道这么偏门的巫术，看来这十二年那丫头也没少教你本事。”
我心里暗暗吃惊，果然，我跟姐姐修习了十二年风水术，打算有朝一日找他算账的事儿，还是被东方玄给知道了。
东方玄继续说道，“不过那丫头所学，只不过是风水术里的一点儿皮毛，离着风水高手还相差太远。今天要不是老朽让阿龙带着解药提前赶过去救你，你现在早就成了一具没有血肉的骨头架子了。”
我一下就愣住了，“是......你让人去救的我？不是姐姐？”
东方玄冷笑了一声，口气傲然。
“天下敢用痋术的人不过两三个，就凭那丫头的本事，怎么可能坡姐的了。也算你小子走运，老朽知道给你下痋的人是谁，不然每个巫师所养的痋虫各有不同，等老朽琢磨出救你的办法，你早就咽气了。”
我朝楼下的方向瞟了一眼，看来东方玄所说的那个阿龙，就是楼下站岗那个大半夜戴个墨镜的家伙了。
那这么看起来，那个叫阿龙的人应该是东方玄的保镖。
我皱了皱眉头，干脆也不绕弯子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明知道我学风水术的目的是什么。”
“嗯，这就是老朽想跟你做的买卖了。”
东方玄的声音传了过来，“老朽有个心愿，不想死了之后还带到阴曹地府去。你呢，也有你的打算，大家各取所需，公平交易。等各自完成了各自的心愿，你也报了你的仇，老朽呢......也就可以放心的进棺材去喽。”
东方玄的声音里透出了一丝苍凉萧索，我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东方玄明知道我的目的是找他报仇，他竟然还救了我的命。
这就说明他要我做的事情肯定不会简单了，说不定还会是什么违法的事儿，我绝不能被他给当枪使。
“你别想趁机要挟我，我不会上你的当。我只能答应你一件事，只要你放了姐姐，我可以不要你的那个什么口诀总纲，从此不再碰你东方家族的风水术，以后也不会再和你，和东方家族的任何人相见。除此之外，其他条件你就免开尊口吧。”
“嗯？为了那丫头，你情愿放弃《东方玄术》的总纲？”
东方玄很意外，“小子，你不打算......找我报仇了？”
我咬了咬牙，“你把我赶出东方家族，我根本就不在乎，我有外公外婆还有妈妈，我过的很幸福。你想让我找你报仇？嘿，我压根儿就不认识你，也和你们东方家没有任何关系，哪儿扯的上有什么仇？你就别自作多情了。”
东方玄可能是没想到我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愣了半天，突然一声就大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