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手机“叮”了一声,尹思淇回了消息,“爷爷没事了,我在写东西。”
顾焱眼中柔和,“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笔名呢,想去看看你写的书。”
尹思淇这次回得很快,“我的笔名是‘水水’,不用麻烦去找,你想看我可以拿几本带给你。”
她又紧接着发了一条,“不过你可能对这种书没有兴趣,我的读者一般都是女性书友。”
水水?
顾焱眉间微动。
上大学的时候,他曾经长时间订过一本旅游杂志,他非常喜欢看,看得也很仔细。
这本杂志的最后一页,万年不变地贴着一个论坛的地址。
有一天顾焱在最新一期的杂志上看到一个常识性的错误,像是要证明自己,他鬼使神差地在电脑上搜索那个网址,进入了论坛。
论坛里大家讨论得火热,几乎都是在夸这期的照片拍得多好,文案多么精彩之类。
他找了半天,直到翻得不耐烦,才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一条纠正错误的评论。
那个小小的ID犹如城市喧嚣中一方安静的角落,倔强又美好地立在那里。
那个时候大家都流行交笔友,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加了那个人。这一加,就聊了好多年。
因为名字的关系,顾焱的昵称是火火,对方说正好自己名字里有水,于是将那串数字和字母组成的原始网名改掉,换成了水水。
不过那位水水姓别男,是位小兄弟。
后来水水断联了一段时间,顾焱那时候也开始经常上山,就不怎么聊了。
顾焱给尹思淇回过去,“嗯,那你给我带吧。不要写到太晚,女孩子熬夜会变丑的。”
他听林熙说过,尹思淇自车祸后身体就不怎么好,偏偏又勤奋认真得过分,常常因为写作赶稿子不分昼夜的,很让人担心。
尹思淇看到他的消息本能地摸了摸脸,然后轻笑了一声。
淇,“好,只是收个尾,不会太晚。”
这本书确实已经基本写完,若不是奶奶叫她回来,她也差不多要回来了。
两年已经是极限,她要是再不回来,编辑就要去山上拎她了。
刚与顾焱互道过晚安,林熙的消息就过来了。
林小熙,“姐,忘记问你,你和那个人聊得怎么样?”
尹思淇抿了抿唇,给她回过去,“我们今天领证了。”
林小熙,“什么?!!”
她马上打了电话过来。
“啊!!!姐,真的嘛,你们这就结婚了?”
尹思淇只觉耳边“嗡”地一声,感觉左耳都要被震聋了,忙得将手机拿远了些。
等林熙喊完,她才将手机捞回来,淡淡道,“嗯,结了。”
林熙,“那你不上山了?”
尹思淇眨了眨眼,这丫头的关注点怎么是这个?
“书写完了,不上山了。”
林熙差点哭出来,尹思淇这两年在山上修道修得那样专注,天知道自己多担心她上了山就不回来了。
她比尹思淇只小了两岁,两人自小就和亲姐妹似的,无话不说。
只是写个书而已,尹思淇却认真得过分,每天几乎和道姑们一样的日程,晚上还要写几个小时的书。
把自己搞得这么忙,当然就没有多少时间和林熙聊天,而且山上信号不好,好多时候电话都打不通。
这下好了,她回来了,林熙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别提多开心了。
林熙,“姐,为了庆祝你回来,还有你结婚,是不是要请我吃饭啊?”
尹思淇宠溺地笑,“好,你挑地方。”
......
傍晚的“将夜”还没有什么人,二楼被人包了下来。
朦胧的灯光下,叶恺一脸兴奋,嘴“叭叭”个不停。
“没想到焱哥二十多年都没谈过恋爱,喜欢个人这么纯情。”
对面的季风一脸的不可思议,“他真的和人家领证了?”
叶恺变换了个姿势,恨不得脚踩在椅子上,“那还有假?两年前他在道观看到人家的时候,那女孩还是一身道姑的打扮,焱哥就对人家一见钟情了。”
季风吸了口气,“那女孩是个道姑?”
叶恺眼睛发亮,“一开始吧,焱哥确实以为女孩是道姑呢。你还记得吗,那段时间焱哥天天往山上跑,又想见人家又不敢见,只能偷偷看。”
“我还陪他去过呢,那阵子我觉得他都有点嫌弃自己,多少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他“啪”地两手一拍,“你猜怎么着,前些日子,我偶然在一家婚恋网站看到那女孩的资料了,才知道人家压根不是道姑,只是去体验修行生活的。”
季风,“听起来这女孩倒真是很特别,搞得我都想见一见了。”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一道清冽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你见她作什么?”
叶恺后背仿佛一阵阴风吹过,骇得他哆嗦了下。
他转头对着顾焱一笑,“焱哥,你走路怎么没声?”
顾焱迈着一双修长的腿慢悠悠地走到他身边坐下,语气凉凉,“就你这兴奋劲,大炮来了你也听不见。”
季风道,“阿焱,你这话问的,都是嫂子了,见一见不过分吧?”
顾焱双腿交叠,漫不经心道,“你不行。”
他的这几个二世祖朋友里,唯独季风最花心,可谓是来者不拒,对待女人的感情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就像一阵“风”刮过,来得快,去得也快。
季风摇了摇头,“堂堂陆大少,这么小气。”
侍者端着红酒上来,给他们一一倒上。顾焱捏起杯子喝了一口。
叶恺瞥见他手指上的创可贴,“焱哥,你手这是?”
他心里犯嘀咕,在顾焱身边这么多年,不是没见过他受伤。再大的伤口他都懒得包,怎么今天还能顶着个创可贴出门?
顾焱扬了扬那根手指,“哦,昨晚上做饭切到了,她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