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祭祀天神的朱棣被震动,他锐利的目光看向了下方。
看见了朱高煦离开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后手中还提着皇长孙,作势欲要打他。
从小,无论是朱棣,亦或者是徐皇后,都把这个孙子当成掌中宝看待。
别说是打他了,就连大声呵斥几句都舍不得。
可是现在,宝贝孙儿竟然被人提起来,悬在半空中,等着挨打。
朱棣顿时老火都起来了,当即将手中祭祀的物品往桌子上一扔,随即大喝一声:“老二,你干什么?”
这一声大喝,直接惊动了所有人。
广场之上,那些文武百官的目光都不再聚集在祭祀台上,而是顺着朱棣的目光,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朱高煦身上。
在看见皇长孙被朱高煦提在半空中,文武百官皆哑然失色,顿时议论纷纷。
朱高煦被老爹这一声大喝,也连忙转过头,看向朱棣,有些心虚地嘿嘿笑着:“爹,我这不是在教训大侄子嘛。”
“教训他?”朱棣眼眸微微一冷。
朱高煦倒也毫不畏惧,反倒是直接迎上朱棣的目光,大大咧咧道:“是啊,爹,这孩子不听话,那不就得揍嘛。”
朱高煦为何在朱棣面前能如此嚣张跋扈?
那是因为,朱棣向来喜爱这个二儿子,反倒是对大儿子极其厌恶,对朱高煦多有容忍。
也正因如此,所以朱高煦才这么无视礼仪,无视祭天大典。
甚至被朱棣这么盯着,他还满不在乎,仍旧抓着朱瞻基不肯放手。
朱瞻基则悬在半空中,双手双脚不停地扑棱,挣扎,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朱棣的眸子越发深邃,他被朱高煦气笑了,忍不住叉起腰,哈哈冷笑起来:“你敢揍他一个试试?”
“你敢揍他,自己就敢揍你!”
话罢,就要撸起袖子,冷冷地望着朱高煦。
身边的太监们眼见皇帝动气了,不由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跪下来,大气都不敢出。
天家之事,他们哪里敢插手。
唯有礼部官员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站出来朝着朱棣拱手道:“皇爷,今日是登基大典,祭天仪式,高阳郡王之事还是容后再说吧。”
广场之上,文武百官也纷纷跪伏而下,高声呼喊。
“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
朱高煦见朱棣被气得不轻,老爷子仿佛真被气坏了,于是也心虚了不少,连忙将手中的朱瞻基给放了下来,嘿嘿一笑道:“爹,别气坏了身子,我就是和大侄子开个玩笑,玩笑。”
“大家都起来吧,赶紧的,继续,继续。”
他说着,连忙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安安稳稳地站好。
朱棣怒斥一声:“瞻基要是有什么闪失,我扒了你的皮。”
对于如此护着孙子的朱棣,朱高煦连忙摆手:“不敢不敢。”
朱瞻基则得意地看了朱高煦一眼,朝他眨了眨眼睛。
今天非得气死二叔不可。
朱高煦见小崽子还敢挑衅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只能暂时先忍住了。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祭天仪式继续,直到将近中午,整个登基大典这才算结束了。
建文,彻底成为了过去。
这个大明天下,彻底成为了永乐大帝朱棣的天下!
结束大典后,宫外却突然传来了一个消息。
徐皇后来了!
经过长途跋涉,徐皇后终于从北平到达了应天府,如今已经到达上元县了,所以需要人提前去城门口迎接。
靖难之役的这三年,徐皇后一直坐镇北平,替朱棣守好后方,所以攻破应天府的时候,她还在北平。
得知这个消息,朱棣很是兴奋,搓了搓手道:“你们谁去接皇后过来?”
朱高炽连忙行礼:“皇上,我去!”
汉王,赵王也纷纷表示,他们要去。
两个孙子,自然也踊跃报名。
朱棣看了他们一眼,随后摆摆手道:“我还有军务要吩咐,老二老三就别去了,老大也留下。”
“你们两个小辈去接皇后吧。”
目光顿时落在了朱瞻基和朱瞻壑两人身上。
朱瞻基不卑不亢地拱手道:“爷爷,我这就去。”
话罢,连忙转身离开。
他要去迎接祖母了!
朱瞻壑也朝着爷爷拱手,随后迅速追上大哥的脚步,一起朝着应天府城门而去。
广场之上,文武百官随行去了一大半,都是为了迎接皇后的。
当然,还有禁军!
浩浩荡荡一大行人,前往应天府城门。
朱瞻基和朱瞻壑走在最前头,两人在到达了应天府城门口后,立刻便站在原地等待了起来。
上元县乃是应天府下下的县城,距离应天府不会太远,既然徐皇后已经到达了三原县,那么便距离京城也不会远了。
两个孙子乖乖地在原地等待着,身后太监,禁军,百官也老老实实等候着。
街道上,早已经被封住。
许多百姓都不能再出门了,这是为了保证街道上畅通无阻,以及防止刺杀的人出现。
朱瞻基转头,看了朱瞻壑一眼,不屑道:“昨天打架的事情,你还跟你爹说了?”
朱瞻壑脸色一变,摇头:“我没说!”
朱瞻基不屑道:“既然你没说,那二叔为什么揍我?”
朱瞻壑辩解道:“我爹昨夜回来看到我受伤了,见我死都不说,第二天就问太监了。”
“你也知道,我爹和太监关系向来不错,再塞点金豆子,太监什么都说了、”
朱瞻基点了点头:“行吧。”
两人继续等待。
就这样,一个时辰过去。
两个时辰过去。
三个时辰过去。
直到天快傍晚的时候,应天府外终于传来了动静。
高大的城墙大门,轰然被打开。
数十个将士竭力地推开城门,使得城外的光景一点点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朱瞻基也努力地睁大眼睛,朝着前方看去。
城外,的确来了一队卫兵。
那些卫兵约有千人,拱卫着最前方的一辆马车。
那辆马车的幕帘被人掀开,从里面走出一位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妇人,雍容华贵,还带着一丝书卷气,她站在马车上,眺望着这偌大的应天府。
这便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徐皇后,与马皇后一样,都是一代贤后,同样还是中山靖王徐达之女,出身将门,却有着女诸生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