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世子回来了!”
“少夫人,世子平安回来了……”
随着一道惊喜至极的声音,在门房处响起,沉寂已久的永宁侯府,犹如往热油里泼了水,瞬间沸腾起来!
知晓大军得胜还朝的日子,季老夫人早早便带着侯府众人,在门口等候。
听到下人的汇报声,众人皆翘首以盼。
颜轻画看到了队伍里,为首那个,从高头大马上翻身而下的男子。
他身形颀长,容颜俊美,眉宇间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多了几分征战沙场的肃杀之气,带着锐利的锋芒,令人不敢直视!
正是她的夫君,永宁侯世子,征西将军季青临!
季老夫人和季母,当即抱着他,激动地抹眼泪。
“战场刀剑无眼,苦了我儿了!”
季青临拍了拍她们的后背,低声安慰了几句,抬头看向颜轻画时,眼底闪过了一丝复杂……
“世子。”
颜轻画福身行礼,脸上的笑意还未收敛,眼前的一幕,便给了她重重一击!
季青临身后冒出了一个绿衣女子,毫不避讳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牵起了他的手,和他十指紧扣。
女子容貌美丽,头发只用一根素色簪子挽着,一双美眸顾盼生辉,如小鹿般灵动,举手投足之间,皆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她看向颜轻画时,眼底带着几分好奇和探究,随后都转变为了高高在上的不屑,语气还噙着一丝优越感。
“这就是你那个养在深闺的贵女夫人啊?果然呆板又无趣。”
向来重视规矩、礼仪的永宁侯世子,却不顾众人变了的脸色,一脸宠溺地望着绿衣女子。
“初初,别闹。”
女子俏皮地朝他吐了吐舌头,两人间的默契浑然天成,仿佛任何人都插不进去。
颜轻画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看着季青临熟悉的脸,只觉得无比陌生。
永宁侯府世代忠良,老侯爷和侯爷全部战死。
偌大的侯府,男丁只剩下季青临,和他的大哥季青安。
原本季青安才是嫡长子,世子之位落不到季青临头上。
怎奈季青安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是个病秧子,平日里全靠汤药吊着命。
五年前,边关来犯,皇帝破例将季青临立为世子。
为了给永宁侯府留下后嗣,也为了彰显皇恩浩荡,皇帝一并将相府嫡长女颜轻画,赐婚于他。
可是大婚当夜,季青临连盖头都没掀,便领兵去了边关,一走就是五年。
五年来,颜轻画把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孝顺祖母和婆婆,处理妯娌关系,用各种名贵药材,养着病秧子大哥。
也是她用金钱、人脉,让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逐渐衰落的永宁侯府,重新恢复往日繁荣。
京中的所有人都说,永宁华世子此次大胜归来,定要承袭爵位,一举成为朝中新贵!
侯府主母的五年苦等,终要守得云开见月明!
可是……颜轻画没想到,她等来的,却是夫君深情款款地带着另一个女子回来!
即便已经知道了答案,颜轻画依旧想听季青临亲口承认。
她望着绿衣女子,执拗地问道:“这位姑娘是……”
季青临这才仔细打量颜轻画。
上次见面,还是大婚前一个月。
五年过去,她褪去了以往的稚气,生得唇红齿白,雪肤花貌,一言一行,皆带着世家贵女难以言说的贵气!
颜轻画在闺中时,美貌便声名远播,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
如今长开了,更是秀丽绝俗,倾国倾城!
只是……就像初初说的,这些自幼便受着严格教导,言行举止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世家贵女——
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颜轻画眼底的执拗,更是让季青临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他堂堂征西将军,也是她一个深闺妇人能质问的?
想到这里,季青临的语气冷淡了几分,牵紧了绿衣女子的手。
“这位是柳姑娘,也是征西军的军师,此次我军能大胜还朝,她功不可没!”
众人隐晦打量的目光,因为季青临的这句话彻底变了。
无媒苟合的下贱女子,和战功赫赫的军师,地位有着云泥之别!
柳若初似乎很满意众人的反应,颇为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即便笑得狡黠,也不让人生厌,犹如从山间走出来的精灵。
“青临哥哥过奖了,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罢了。”
“我叫柳若初,大家喊我‘初初’就好啦!”
虽说女子随军,还担任军师的事,简直闻所未闻。
但季青临说她有军功在身,众人也不敢太过轻视柳若初,只不咸不淡地打招呼。
“柳姑娘。”
季母的目光,落在两人紧扣的十指上,眼底闪过了一抹厌恶。
“临儿,你不在的这五年,轻画事事躬亲,照顾我和你祖母,一丝不苟地打理侯府,委实辛苦她了。”
“现在好了,你大胜归来,定要好好补偿她,早日为侯府开枝散叶!”
“行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夫妻二人久别重逢,回去洗漱,说说体己话吧。”
柳若初没有松开季青临的手,咬着嘴唇,颇为委屈地望着他。
“青临哥哥……”
季青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此次带初初回来,便是要给她一个名分。”
“将听雨阁收拾出来,以后就让她住里面吧。”
此话一出,季老夫人和季母,齐齐变了脸色!
颜轻画更是眼眶发酸,心痛不已!
听雨阁是侯府主院,向来是侯爷和侯夫人的住所。
侯爷去世,季青临被立为世子后,便搬了进去。
颜轻画虽嫁给了季青临,可他大婚之夜就走了,夫妻关系委实疏离。
她初为人妇,处处谨小慎微,怕惹他不喜,便主动搬去了揽月轩。
今日……季青临竟要带着别的女人,入住主院,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她这个侯府主母的脸!
饶是颜轻画的脾气再好,此刻也不免生出了几分怒意!
“世子?!”
看到她变了的脸色,柳若初不屑地撇了撇嘴,小声嘀咕。
“不就是一个院子,住哪里不是住?”
“至于因为这么一点小事,甩脸子吗?”
“果然这些京中贵女,心眼就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