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马不停蹄地冲入了病房内,就见着浑身插满管子的爷爷痛苦万分地在窗尚打滚。
爷爷青筋暴起,一阵猛烈咳嗽,喷出的都是血水,一张脸狰狞痛苦。
这下把赵彤萱给急哭了,本就漂亮的一张小脸,布满了泪水。
“爷爷,你没事吧,呜呜呜。”
赵彤萱握着爷爷苍老冰凉的手,心疼万分。
从小到老,最疼爱她的就是爷爷了,自从父母死后,爷爷把她捧在心尖尖上疼。
当爷爷查出绝症的时候,她觉得天都要塌了,如果她的爷爷也去世了,那她下半生该怎么过?
“让开!”响亮的声音响起。
管家就见着一脸镇定的少年,从容不迫地走到床前。
他还嫌弃裴御碍事,就说:“你少捣乱了,还嫌这里不够乱吗!”
裴御却毫不犹豫推开管家,杀伐果断,掏出枕包,取出银针,从容不迫地扎入爷爷的各项穴位。
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下针极稳。
病窗尚的爷爷目眦欲裂,愈发痛苦,挣扎得愈发激动了。
管家着急了,骂道:“神经病,你胡乱扎什么针,要是老爷有什么闪失,你赔得起吗!”
“嘘。”赵彤萱的手指抵在唇边,严肃地警告管家。
管家任有疑虑,对裴御很不服气,却只能听从赵彤萱的命令。
他为老爷子捏了一把汗,心疼不已的时候,却发现刚刚挣扎猛烈的老爷子,平静下来,神情安详了。
原本的痛楚似乎全部都消失了,本来猪肝色的面色逐渐圆润,也不再痛苦了。
甚至还奇迹般地开口了:“萱……萱萱……”
尽管还是虚弱的声音,可是要知道老爷子自从生病后,嗓子就废了,说不出一句话了。
赵彤萱喜极而泣,激动地回:“爷爷,萱萱在!”
管家对裴御的操作目瞪口呆。
眼前的少年,年纪轻轻,竟随便扎了几针,就妙手回春。
让已经哑掉的老爷子,开口说话了?
管家敬佩不已,也有些羞愧:“小伙子,对不起,刚刚我说话有些重,你千万别介意!求求你救救我家老爷吧!”
“没事,你是正常反应,我没这么小气,”裴御却没有心高气傲,沉着冷静地消读,然后收起了银针包,说:“不过治标不治本,想要彻底好,必须尽快安排进行手术。”
本来还对裴御医术带有怀疑的赵彤萱,现在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那尽快手术呀!”
裴御回:“不行。”
“为什么!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只要你能救我爷爷!”赵彤萱破防了。
她现在把裴御当成救命稻草,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她都要救她爷爷。
“我没有医师执业证书,无法操刀手术,”裴御顿了一顿,“给我三天时间,我能考出。”
听到裴御的保证后,赵彤萱悬着的心放下了:“好,我等你。”
“但是,我有要求。”裴御说。
“什么?”
“我要你帮我去找一个东西,事关我哥的死因。”
裴御冷淡的面容在灯光之下,熠熠生辉。
瞬间让赵彤萱捉摸不透。
如果是其他人,一定是狮子大开口,勒索一笔。
他却出乎意料要调查他哥的死因?
裴御怎么能看不出赵彤萱的诧异,在外人眼中,一定觉得匪夷所思。
然而裴御愈发清醒。
他哥哥的死另有隐情,不单单是意外。
他要众人还他一个清白,要洗清这些年遭受的委屈和不公!
夜色暮暮之中,赵彤萱把他送到裴家门口。
清风吹拂着她黑色的秀发,她漂亮的小脸上写满了疑惑,问神情冷冽的裴御:“为什么执意回来?我大可送你个豪宅,在哪都行!”
裴御却目光凛然地望着灯火通明的裴宅,说:“该滚的是他们,而不是我。”
他要堂堂正正地作为他的豪门继承人,更要亲手把他们赶出家门。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你。
赵彤萱听后,漂亮的红唇饶有趣味地上扬:“好,我等你君临天下。”
她补充道:“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裴御点点头,看着她上了车扬长而去。
当裴御准备回裴家的时候,背后响起了熟悉的呼唤声。
“哥哥,你回来了!”
裴御回头,在春风沉醉的夜色之中,瞧见一袭白裙的妙龄少女。
那是一张极其清丽的少女,明眸皓齿,双瞳剪水,红唇水嫩,下巴尖尖,貌美动人,笑起来会有两个浅浅的小梨涡。
正是裴御的女友许艺馨,也是他的小青梅,两个人从小就有娃娃亲。
曾经她是他浑噩的人生中最亮的星星了,他以为她把他拉出黑暗,哪像是被推往更黑的深渊。
明明她不学他们对他谩骂训斥,会对他笑,和他闹。
他手腕上一道道可怖的刀痕,她却视如珍宝,疼爱地一遍遍地亲过。
她笑着说,那些是天使亲过的痕迹。
于是,他可以忍受她的哭唧唧,可以任性地耍耍小公主脾气,可以半夜困得眼皮打架也要打电话哄她睡觉,也可以少睡半个小时叫她起床,更可以面对她蛮不讲理的挑剔一忍再忍。
可是,裴御从来没想过,她爱的人不是他。
甚至她对他的好,也不是对他好。
难怪,她一直甜甜地喊自己哥哥,从未叫过他的名字。
她叫的是死去的裴辰,不是他啊!
一刹那的剧痛,犹如刀割般的刻骨铭心,刺入裴御的心里。
“我是裴御,别叫我哥。”
不带一丝感情的嗓音,惹得许艺馨呆住了。
路边冷白的灯光尽数拢在少年的身上,五官冷漠凌厉,不似过去的爱意浓浓,甚至多了几分划清界限的疏离。
少年冷漠的面容,和她幻想中的裴辰形象,产生了割裂感。
让她愣了愣。
最重要的是他的嗓子好了,不结巴了?